“可是證據呢,沒有證據,一切都只是空談。”
此言一出,慶王妃沉默了。光是懷疑,如何取信於人?所有人都認為她在針對順妃,沒有任何一個人肯信任她。
安王妃看著慶王妃,心頭的不忍逐漸柔化了素來嚴厲的神情,竟主動伸出手去覆在她的手上,勸慰道:“姐姐不必擔心,終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江小樓卻問道:“世子如今這個模樣,可有找大夫看過嗎?”
慶王妃回答道:“當然找過,唯一有效的是太無先生。之前的阿嶽的狀況比現在更嚴重,他每天只能躲在屋子裡,不肯見人,不肯說話,拼命地畫畫,就連我叫他都不回答,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裡,現在他至少已經能夠面對外人了,雖然還是有些怯怯懦懦,與常人不一樣……”
江小樓嘆了口氣:“太無先生是當世第一名醫,若他都沒法子……”
慶王妃滿臉皆是憂慮:“雪兒如今不在了,我就剩他這一個兒子,更會拼命地守住他,只是防不勝防,我真怕有一天連他也會出什麼意外,到時候我要怎麼活下去?”
安王妃安慰道:“不必擔心,世子福大命大,這麼多年,都好好地過來了。”
江小樓遠遠瞧著她們二人,不由搖了搖頭,一個看似尊貴無比的王妃,每日卻是提心吊膽過日子,若是由她選擇,情願放棄這些毫無用處的名利地位,自由自在過日子。
安王妃見江小樓陷入沉思,不由揚起青色眉尾:“你在想什麼?”
江小樓抬眸瞧她一眼,淡淡一笑:“時候不早,我還有事要出門,請王妃允許。”
慶王妃心頭惦記著江小樓之前說過的方法,卻礙於安王妃不好多問,只是溫柔地點頭:“去吧,早去早回,坐我的馬車去。”
安王妃聞言心頭一跳,嘴巴動了動,似乎要說什麼,卻還是忍下了。待江小樓告辭離去,她才轉頭嗔怪道:“你看你,對一個陌生人竟然這樣好。”
慶王妃這一回卻很堅持:“小樓不是陌生人,她是雪兒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哼,朋友?你在王府裡面呆了這麼久,這裡只有利益沒有感情,誰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說不定只是為了騙取你的信任才會惺惺作態!”
慶王妃淡淡一笑,柔和的面孔卻很堅定:“雪兒雖然身體很弱,卻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一眼看過去她都清清楚楚。如果江小樓真如你所說是狡猾之輩,雪兒是不可能她成為至交的。”
安王妃只覺迴天無力,輕嘆一聲:“由你吧。”
江小樓已經在慶王府閉門不出三日,今天卻非出門不可。因為她收到了一張楊閣老的帖子,對方在鬥雞坊擺下賭局,邀請她前去觀看。江小樓的馬車到了鬥雞坊的門口,剛下車,卻突然有一隻龐然大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到了她們面前。小蝶驚呼一聲,楚漢一個箭步從後面衝了上來,只來得及將江小樓猛然向後一扯,避開了那龐然大物的血盆大口。
眾人定睛一瞧,才看清那是一隻渾身雪白的狼,正露出白森森的獠牙,猩紅舌頭呼哧呼哧,口水順著利齒不斷淌下。鋒利的前爪不停地刨起灰塵,後腿蹬起,一副隨時準備攻擊、蓄勢待發的模樣。楚漢極為驚詫,手也自然落在了腰間。
眾人只聞一聲輕笑:“多日不見,不過是打個招呼罷了,何必如此緊張。”
這聲音輕描淡寫、可惡至極,江小樓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忘記,她揚起唇畔,笑意冷漠:“紫衣侯日理萬機,怎麼今日也有雅興來到此處?”
紫衣侯伸出手輕拍一下,原本兇猛的雪狼如同一個乖巧的孩子,立刻收回兇相畢露的模樣,撒歡地跑回他的腳邊趴下。他形狀優美的手指在對方腦袋上撓了撓,雪狼立刻享受般的半眯起眼睛,斜眼瞧著江小樓,一副倨傲的模樣。
這個人有一張絕世無暇的臉,世上最溫柔的嗓音,最優雅脫俗的氣質。
小蝶有些驚恐地瞪著對方,她從未見過這麼美的人,那種美與尋常男人的英俊剛強不同,與傾國佳人的絕世美貌也不同,反而顯得獨具特色,囂張凌厲,然而他斜長的眼睛帶著一種血腥的氣息,極富有攻擊力,莫名叫人心中發涼。
他只是抬起眸子,看著江小樓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興味:“難道你不知道,今天要與閣老比試的就是我呀。”
他的語氣彷彿玩笑一般,看江小樓如他所願的露出驚訝神情,他哈哈一笑,帶著如雲的隨扈轉身進了門,而那隻雪狼也在一聲呼嘯後站起來,跟在他身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