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可否陪我到院子裡走一圈,看看我親手種的竹子?”
謝夫人不肯邀請其他人同行,謝連城目送著他們離去,眉頭深深皺起。
謝夫人興致很好,走過之處逐一為江小樓介紹,細心和氣,語調溫柔。江小樓覺得有些奇怪,謝夫人是個與世隔絕的人,除了吃齋唸佛對什麼都不關心。她永遠不會忘記,謝康河生病那日,謝夫人都未曾前來看望……可今天她表現得非常奇怪,不但出來一起用膳,甚至還邀她賞竹。
謝夫人停住腳步,轉頭望進江小樓的眸子。那一雙清亮的眼底,幾乎能夠照進澹澹的月影:“你是一個敏感、多思的孩子,我要說什麼,你應該猜得到。”
江小樓不覺些許錯愕,眉頭輕輕蹙起。
謝夫人唇邊的笑意慢慢化為虛無:“我知道,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有一顆玲瓏心思,還會做生意,是個極為出色的姑娘。”
江小樓目光筆直落在對方面上,心頭隱約湧上來些許明悟。她輕輕嘆息一聲,語氣平穩:“:哪裡,夫人太過獎了,我不過是個平凡的女子,並無任何出眾的地方。”
謝夫人聽了笑笑,纖長的手指指著月色一株斑斑點點的竹子:“你瞧,這竹子是滄州名品竹,在滄州的任何一塊土地只要播種下去就可以長成一大片。然而就是這樣優質的種子,我命人種下去之後,請了最優秀的園丁前來照顧,千方百計花了銀兩,它卻總是長得很瘦弱。”
“不管是什麼品種的竹子,都要在最適合自己的土壤裡成長。”謝夫人說到這裡停了一下,目光冷淡地掃過江小樓,“謝家這片土壤十分肥沃,卻未必能種出滄州竹。江小姐,你覺得我說得對麼?”
江小樓是何等聰明的人,當然聽懂了話中暗示,心頭一種慢慢的惱怒升起,面上卻不動聲色。
謝夫人又問:“你和連城——相處得還好嗎?”
江小樓玉色肌膚在月下散發出瑩潤的光澤,一雙漆黑的眸子洞若觀火:“大公子是個好人。”
“樂於助人與喜歡你是兩回事。”謝夫人突然道。
江小樓蹙起眉頭:“夫人這是在暗示我,要離公子遠些麼?”
“從見到你的第一面開始,我就知道你是一個聰穎過人的女子,只要寥寥數語,便能領悟我的真意。”謝夫人深吸一口氣,認真地道。她的面容在月下看起來有些不健康的白,暗沉沉的,唯獨那一雙與謝連城有三分相似的眼睛,閃著盈盈光芒。
江小樓與謝連城並無太多交情,謝夫人今天此舉,實在是有些不近人情。
見她面色微沉,謝夫人忍不住嘆息道:“連城是我的兒子,我希望把天底下最好的一切都給他,讓他幸福快樂、一生平安。江小姐,不要怪我多事,你和連城,姻緣簿上沒有份。”
江小樓輕輕揚起長長的睫,眼底像是凝聚了天空中明亮的繁星,一字字道:“夫人多慮了,我和公子之間除了朋友之誼,絕無其他。”
謝夫人深深望進了她的目中,似被她的決絕震住,一時無語。
恰在此時,謝連城卻從花園外走了出來,遠遠瞧見這邊燭火,主動走了過來,正巧瞧見她們二人,不由微笑:“母親,你們在做什麼?”
謝夫人立刻換上一張笑臉:“沒什麼,江小姐只是陪著我看竹子罷了。”
馬車上,江小樓一言不發,顯得異常沉默。馬車內尷尬地氣氛,就連小蝶都感覺到了,只是縮在一旁不敢作聲。
謝連城望著她,打斷了沉默:“不管我母親說了什麼,不要放在心上。”
江小樓抬頭望著他,眼睛一下子撞入了他幽深的眼波:“請公子以後能離我多遠就離我多遠,不要再做讓人誤會的事。”江小樓對謝連城沒有興趣,更不願意接受別人毫無理由的怨懟。先是謝瑜,再是謝夫人,若非看在謝康河的面上,她絕不會接受任何人的無端指摘。
謝連城微愣,不由苦笑:“若真的不在意,為何對我發怒?”
江小樓清楚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一時怔住。是啊,她為什麼要發怒,對她來說謝連城只是一個萍水相逢的朋友。縱然他喜歡她又如何,傅朝宣也很喜歡他。對待傅朝宣的時候,她一直能夠保持非常冷靜的態度,為什麼被謝夫人說了幾句就心頭不悅?她最近的心情,的確是太浮躁了些。
謝連城目送江小樓上了臺階,一直到門前的紅燈籠都熄滅。他才轉身吩咐懷安道:“回府。”回到謝家,他直奔謝夫人的院落,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母親,你到底對小樓說了什麼?”
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