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站在花園當中的劉文彩,看著一名傘兵落在了一座角樓之上,將屋瓦踢得紛紛掉落,心中滿是驚駭之意。
他做夢都沒想過,有一天,會在自己的家裡看到這樣的景象。
當然,他心裡清楚,這些傘兵是來幹什麼的。
那名傘兵飛快的卸掉了身上的降落傘,拎著一支“花機關”快步的在屋頂上奔跑著,劉文彩猛地掏出了手槍,瞄準了這名傘兵打算開火,但是他猶豫在三,始終沒有扣下扳機。
“六哥別做傻事”劉文正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劉文彩的身邊,他一隻手一把抓住劉文彩的手腕,另一支手則按住了劉文彩手中的手槍。
“你要是開槍的話,一切就全完了。”劉文正看著劉文彩的眼睛,懇切的說道,“現在抵抗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劉文彩聽了劉文正的話,手臂開始劇烈的抖動了起來。
“到了這一步,好好配合政府的話,保命還是不成問題的。”劉文正接著說道,“要是抵抗,這院子裡死的人,怕是不光是六哥一個了。”
劉文彩長嘆了一聲,執槍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不錯,就是抵抗的話,也根本堅持不到老七和袍哥會的人來。”劉文彩的手一鬆,手槍便落到了劉文正的手裡。
“七哥也許會來,但袍哥會的人,現在只怕早已經逃得不見影子了。”劉文正說道,“那些人,是根本靠不住的。”
“早聽你的話就好了,否則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劉文彩嘆息著說道,“你傳我的命令,叫大家不要抵抗,放下武器,聽候政府的發落。”
此時,在飛艇觀察艙中的楊朔銘,正舉著望遠鏡,觀察著劉家大院及其周圍的情況。
地面上偶爾傳來零星的槍聲,但很快一切都歸於沉寂。
“果然不出‘吾豪’所料,這個劉文彩沒有敢頑抗的膽子。”楊朔銘放下了望遠鏡,說道。
“算他識相。”站在楊朔銘旁邊的陳宦笑了起來,“四川的事一直很棘手,這其實也是又一道坎兒啊”
“是,好在這道坎兒,總算是好好的邁過去了。”楊朔銘點了點頭,說道。
“咱們中國的坎兒,實在是太多了。”陳宦看著楊朔銘說道,“瀚之還能記得,上一道坎兒,是什麼時候嗎?”。
“甲午故事,須臾不敢或望。”楊朔銘望著那些已經佔領了劉家大院的傘兵,低聲說道。
“不錯,要說這最開始的一道坎兒,就是甲午年,可惜咱們沒能好好的邁過去。”陳宦嘆息著說道。
陳宦和楊朔銘雖然分屬兩個不同時代的人,但他們在這件事上的觀點,卻出奇的一致。
1894年的中日甲午戰爭,從歷史上看,是中國的一道坎兒。
中國近代第一輪“改革開放”是著名的洋務運動,在進行了三十多年之後,趕上了1894年的甲午戰爭。甲午戰爭的失敗,令晚清的改革開放徹底改道,從“制度”和“主義”層面尋找靈丹妙藥和捷徑,成為精英階層的共同追求,而圍繞“器物”與“技術”層面的“洋務運動”,本應繼續推進和深化,卻在“制度萬能”和“主義萬能”的大躍進中被忽略。晚清改革正是自此走上了一條“主義”取代“問題”、口號取代實幹、旗幟取代行動的歧途,終至政權分崩離析,“改革”被“**”所替代。
而導致辛亥**、清王朝政權崩潰的主導力量,並非是主張暴力**、武裝起義的**黨,推翻清政府的主流,其實正是當時所謂的“立憲派”,而這些人的大多數,都是晚清改革中形成的新興既得利益集團。
這個既得利益集團,其主體是官僚、企業家。在“大清特色”的資本主義下,他們往往是“官商一體”的身份,無論其之前出身於官場還是商場,幾乎無一例外地既是官員、又是商人。即便是所謂的“商辦”(民營)企業,其領導人或者是官方任命的轉崗的老幹部,或者是獲得了官位品秩的商人。如策動“保路運動”、引爆辛亥**的川漢鐵路公司,其高層就是這兩種人的結合。這類企業,雖然打著民營的旗號,但卻幾乎完全依靠公權力的扶持而得以維持和發展。…;
而象這樣的既得利益集團,在那樣一個體制下,則必須兩線作戰:一方面,他們要與老的既得利益集團爭奪,從這方面上講,他們希望利益是流動的;而另一方面,他們要回避並切斷“先富帶後富”、走共同富裕道路的道義責任,並且為他們的“富加貴”繼續提供廉價勞動力和廣闊市場,從這方面來講,他們希望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