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過楊真,攜手出門,他見巫靈兒跟了上來,調笑道:“靈兒莫不是要跟著一起去懷月舫?”
巫靈兒在門前頓時止住腳步,衝兩人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她依在門廊前,待兩人遠去,臉色忽然沉靜了下來,星眸中閃動著奇異的光芒。
天痕 06 浮生如夢 - 第四章 巫女
武令候和楊真兩人漫步在城內洛河畔煙花地段,一路行來,河上花舫、街巷青樓酒肆內絲竹靡靡,笙歌不絕,跟熙來攘往的車馬人聲交織成一片,正是盛世繁華之象。
楊真不時看見有裝束奇特之人,便問道:“這裡有異族人?”
這時,剛行來一夥高鼻深目、虯髯橫生喝得醉醺醺的雄壯大漢,哼著小曲,這些人勾肩搭背相互扶持著,走路歪歪倒倒,行人莫不走避,生怕惹了是非。
武令候隨手指點道:“這群人膚白粗糙,體格高大,是遼州北狄人……呃,當中一個是極西萬里之外燕州的吐火羅人。”
“這怎麼分辨?”
“你瞧他一頭臉的粗卷紅毛,比北狄的鬼方人還要白,深目勾鼻,眼珠子綠得跟鬼火一樣,還有那一身臊氣十步外都能燻死人。”
楊真看得大為出奇,走了一陣,他指著路邊兩個操著異族口音大聲交涉,近乎爭吵的中年男子道:“這兩人與我中土漢民無異,又是哪裡人?”
武令候哈哈一笑道:“自東海轉怒江下來的青州夷人。”
隨後他指著另一夥走路小心翼翼,面板黝黑,身材矮壯,打扮卻是中土一般的人又道:“這群是南面來的蠻子,倒也學了個精乖,最近半年南疆局勢緊張,這些南蠻都懂得改頭換面了。”
楊真問道:“難道不怕探子混了進來,洛水府就沒有監察禁令?”
武令候笑著反問道:“為何要禁?況且真能禁得住?”
楊真啞然。
武令候伸手遙指四方,鏗鏘有力道:“這等時候,不但不能禁,還要大開四方,廣進糧倉,安定人心。
“否則,人心惶惶,這南北要衝之地,不再四海人往,我洛水府這繁華景象,只怕就像那水中花、鏡中月一樣脆弱。不過,洛水府府尹確實與父王為此爭執,至少目前看來,父王的選擇是正確的。”
楊真聞言不解道:“令尊武陽王乃一方節度使,手掌重兵,豈是一個區區府尹能指摘的?”
武令候搖了搖頭,面上浮上一層隱憂,卻未作解釋,他踩著步子吟唱道:“人生最苦為行商,拋妻棄子離家鄉。餐風宿水多勞役,披星戴月時奔忙。水路風波殊未穩,陸程雞犬驚安寢……
“商人趨利,天大的風險也抵擋不住他們的步伐,只要有利可圖,冒著砍頭的風險也值得一試。”
楊真卻為他前面的話大為感興趣道:“聽你的樣子,倒是很熟悉他們的生活,我怎麼覺得這跟你小王爺的身分可搭不上關係。”
武令候呵呵一笑,負手道:“在下七歲就離開王府,隨師父上山修行,十五歲開始行走江湖,有一兩年就曾跟著一夥戎商行走北塞。說句心裡話,我更喜歡自由自在的闖蕩生活,可惜有些東西卻是不得不揹負的。”
楊真更不解道:“玄機子老道怎會看中你這樣身分的人上山修道?”
武令候自然明白楊真的話有所指,笑著道:“你以為世俗道觀與你那仙門一般不食人間煙火?他們也要營生,一樣食五穀雜糧。
“懸空觀就在城北十里外邙山內,觀中上下幾百人,一年的生計開銷少說也有上萬兩紋銀,師父當年找上我,也許更多的是看中武某的身分吧。”
楊真自然知道崑崙山中也非是煙火盡絕,至少有大批年輕弟子在修行的同時要自力更生,也不便提起,他又問道:“像懸空觀這樣的道觀,有多少?”
“聽師父講,崑崙山的凡俗枝葉遍及九州四海,單是大漢境內就不下百座道觀,當中以通州懸空觀和雍州清風觀為首,當今天子冊封的太師聽說就是師出中南山。”
中南山?楊真想起了與崑崙派齊名的太一門,他心曉那太師多半是太一門的名下,便道:“這樣豈不是出家人也能幹政?”
武令候摸摸下巴,道:“當今天子不僅禮道,更是沉迷煉丹飛仙之術,近年來疏於朝政,只怕跟那太師脫不了干係。”
楊真笑道:“人人都想長生不老,談何容易。”
武令候自是想起了當年苦修的日子,不住點頭,道:“不過說起來天佛寺的和尚廟才是遍佈天下,遊方化緣的和尚隨處可見,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