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話的人頓住,半支起身子,一滴淚滴落在悠一的臉上,悠一睜眼,面前居高臨下的是一張淚流滿面痛苦不堪的臉。
“但是——最後我才發現,我真心愛著的,真正想要的其實是另一個人——”
臉扭曲著,雙眼微紅:“我傷害了他,我把他——弄丟了——月!但,為什麼?為什麼我現在看著你,卻能看到他的影子?!”
嘶啞的哽咽著,頭痛欲裂的人癱倒在悠一的身上——
他喝了太多的酒。他本來就是想把自己灌醉的。
因為只有醉了才會忘記一切,才會在一片黑暗中尋找到那個人向自己走來的微笑模樣,在夢境中,那人叫自己遲天,衝自己溫柔的笑,對自己說:遲天我喜歡你!
但更多的夜晚,他都夢到那個纖弱蒼白的人哭著對自己說:遲天,我好冷!
那人全身溼淋淋的,掛了江水的味道,單薄的身子在風中瑟瑟發抖,他衝自己伸出手來,淚流滿面……
尋找了三年未果,他是真的要相信——鬱已經不在了!
所以——
他是故意不躲閃的,面對著那群亡命之徒掏出的刀子他視若不見的衝了過去——
他將傷口掩蓋在那件珍視了三年不肯丟棄的黑色風衣下面,冰冷的刀鋒刺進胸口有些涼,“撲哧”一聲響,很不真實,然後是滾燙的灼熱,他想著自己沸騰的血所浸染後的這件——從江邊撿回的風衣也許會變得溫暖,而曾披過他的那個人是否能感覺得到哪怕一絲一毫的溫度?
然後他見到了悠一——
不對,站在自己面前的明明是月,是自己曾尋找了十一年的美人魚月。
他不讓他走,他想抓住他,他想抱緊他——卻只因為他的聲音,他的笑臉,他的眼神,他的不經意的一舉一動——都像已經消失不見的鬱!
尤其是他流淚的臉,猶豫的表情以及細膩的肌膚觸感和戰慄青澀的反應、哽咽壓抑的低泣。
三年來不再擁抱任何人,甚至不肯讓任何人走進這座別墅,靠近這張鬱曾躺過的大床半步——但這個人,真的好像鬱!
卑鄙的,自己在月身上搜尋著那怕一丁點兒的已是絕望的鬱的影子!
想在閉上眼睛、全身僵硬之前仔細地看看他,緊緊地抱住他——
鬱,很冷嗎?一個人是不是很孤單?
恍惚中似乎聽到遲天在喊鬱的名字,悠一愕然的僵直著。
但突然倒在自己身上的人沒有了動靜,小心翼翼的推推他,避開遲天身上有著斑駁血跡的傷口——
“遲天?”
一動不動的人呼吸微弱,側頭,近在咫尺的臉蒼白得毫無生氣,慌張而又謹慎的側身,看到粘在自己身上、沒了半截床單的血,殷紅一片。
震驚的將遲天反轉躺下,解開緊裹的黑色風衣,猙獰在胸前的傷口觸目驚心。
“遲,遲天?!”驚慌得幾乎跳起來,腦中幾乎一片空白的鬱脫下自己早已被半扯落的襯衫手忙腳亂的紮在尚在流血的皮肉綻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