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性子,天不怕,地不怕,除了爹爹以外,她又何曾怕過誰?又將就過誰?
昨天傷心了一夜,今天兀自覺得頭昏昏,把那條配有晶瓶的鏈子重新貼著肉戴好,她伸著懶腰站起來,說不出的那種懶散與不開朗,只是感覺到自己是生病了。
窗外雪花片片,幾株寒梅迎著瑞雪,綻開著蓓蕾。一隻方生頭角的小小花鹿,正在樹下引頸顧盼著。這紅水晶客棧,真有王侯大戶深宮禁院那般的排場,然而她卻是一百個不開朗。“我是真的病了……”心裡想著病,病可是真的就來了,一陣子頭昏目眩,只覺得腿上一陣發軟,差一點站立不住。方自倒在了床上,可就聽見了房外有人敲門。
“大小姐,大小姐。”一聽聲就知道是劉二柺子來了。
“大小姐,給您請的大夫來了。”
郭彩綾欠身坐起來,強自把持著,道:“進來。”
房門推開,劉二柺子領著一個身著青袍大褂的白鬍子老頭,那老頭兒胳膊下面夾著一個棉布包兒,見了彩綾深深的打了一躬。
劉二柺子笑道:“這就是本地最有名的金針大夫費神針。”
費老頭哈下腰道:“大小姐的俠名,小老兒是久仰了!”
郭彩綾道:“不用客氣,你坐下。”
費老頭又應了兩聲,找了一張椅子坐下。
房子裡,兩扇窗戶都敞開著,冷風颶颶的灌進來,真夠冷的!
劉二柺子驚訝地道:“咦,大小姐您房裡還沒有火盆?我這就叫人拿去。”
郭彩綾道:“用不著,我喜歡冷,這裡沒有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劉二柺子答應著,隨即退下。
費老頭關好了門,嘻嘻笑道:“大小姐與老王爺的大名,小老兒是早就聽說了,小老兒早就……”
郭彩綾岔口道:“我是要你來給我看病的,不是來聽你說閒話的。”
費老頭怔了一下,碰了一鼻子灰,才知道敢情這個姑娘大大的不好說話,嘴裡連連稱是,遂走到床邊,含笑道:“姑娘請伸手讓老兒給你把脈!”
彩綾緩緩地探出一隻手,費老頭把著脈,神色略變。
彩綾道:“怎麼?”
費老頭道:“姑娘請出另一隻手。”
彩績就伸出了另一隻手,費神針把了一回,收回手來,彩綾注意的看著他。
費老頭又看了一下她的舌頭,這才點頭道:“是了,是了,姑娘發病有幾天了?”
彩綾道:“總有二十天了。”
“早醫就好了。”費老頭說:“姑娘你是底子好,要是換在另外一個人,只怕早就起不來了!”
彩綾微微一愕道:“真有這麼嚴重?”
費老頭皺了一下眉道:“請恕小老兒有話直說,我看姑娘你這個病是打心裡起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乃成斯疾。應以清心理氣為主,始可得望能有轉機!”
彩綾臉上一紅,吶吶道:“是這樣麼?”
費老頭道:“不會錯的,小老兒幾十年看的病人多了,象姑娘這種病的,以前並非是沒有,姑娘你卻要將心裡的實話告訴我才好下手醫治。”
彩綾輕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道:“就算你說的不錯,你看這個病要……緊麼?”
費老頭道:“這可全在姑娘你了。姑娘你是明白人,常言說得好,‘心病須要心藥治’,姑娘你須先要說出你心裡病的癥結,才能對症下藥!”
郭彩綾微微點了一下頭,苦笑道:“這個我知道……大夫,你帶針來了麼?”
費老頭說:“帶來了。”說著把隨身帶來的那個針包開啟來,裡面是長短不一的二十四根銀針。
費老頭淨手之後,取針在手,道:“姑娘請平仰在床。”
郭彩績注視向他,道:“大夫你叫什麼名字?”
費老頭謙虛的道:“小老兒姓費名謙,不勞姑娘動問。”
彩綾冷冷地道:“你下針要特別小心,要是有一點不對,可怪不得我手下無情,你給我扎吧!”說罷,遂把身子躺下來。
費謙怔了一下,遂即笑臉稱是。對方是個坤客,他不便要求解衣,好在他針術高明,隔衣認穴,百無一失。只是彩綾深精穴理,他每下一穴之前,都須要有明確解說,才可下針,如此十數針後,已緊張得冷汗淋漓。
郭彩綾顯得異常疲憊,費老頭收針而起,言明須三天連續下針之後,才可見功,隨即告辭退出。
在走廓的另一端,劉二柺子在等著他。乍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