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的醋味兒……
微一斂眉,她甩了甩頭,將手指搭上綠柳細弱的腕脈。
綠柳狐疑地看了謝慕駿一眼,卻始終沒有說什麼。
然而,那扇敞開的門外卻忽然風一般捲進來一個身穿火紅舞衣,眉間貼著紅色花鈿的媚豔女子。
人還未站穩,手已伸了過來,“啪”一聲拍掉司徒聞鈴探脈的手,“你幹什麼?你想害死她嗎?”
她瞪住司徒聞鈴,鬢角一支紅色的羽毛隨著她憤怒的顫動而輕輕抖著。
紅荔?!
司徒聞鈴靜靜地直起腰來,什麼話都沒說。
是這樣的,世人看到女子行醫,多半就是這樣震怒的表情。
她已習慣。
這沒什麼,真的沒什麼。
“紅荔!”謝慕駿臉罩寒霜,沉聲喝止。
令司徒聞鈴感到意外的是,紅衣女郎那樣沖天的怒火只在他冰冷沉靜得令人發寒的語聲之下便消失無形,看來,他在軟香閣眾位美女之中還是挺受歡迎,挺有威信的嘛。
驀地,她的唇邊浮現出一抹似是而非的淺笑。
然而,卻沒能逃過謝慕駿銳利的眼,深黝黑眸驟然一亮,“怎樣?她的病你能醫嗎?”
她沉吟一下,不答反問:“民間有傳言,被女人看過病之後,那個人可能會一生被厄運糾纏,最後百疾纏身,不得善終,若是這樣,你也肯讓我醫治?”
他挑眉看了她好一會兒,“若真是這樣,你的理想,是否還會是成為本朝第一位女大夫?”
“我?”她忽然覺得好笑,“我想做女大夫,並不表示傳言不屬實。”
那樣無稽的傳言,她其實,根本不相信!
誰說被女人治過病,就會得罪瘟神,一生被病魔糾纏?
在丹霞山,她治過的山鷹野兔不計其數,它們不都還快快樂樂、健健康康地奔跑在曠野林間?
正因為她不相信,她才想要做給世人看,傳說並不因為它曾被代代流傳,就一定是真實的!
然而,這畢竟只是她的想法。
就連爹爹,也是不贊同的。
以往,每次她跑去醫廬幫忙,爹爹總要警告她,只能按照爹爹開的方子,幫人抓藥熬藥敷藥,千萬不能自作主張替人開方。
沒有人肯冒這個風險。
從前沒有,現在……現在……
現在,謝慕駿那張清朗俊爾的臉正對著她微笑,他薄唇微掀,炯炯眸光注視著她,低沉醇厚的嗓音充滿力量。
這一刻,彷彿她要說,“她信那些傳言,她不敢替人治病”都是一種罪過。
他信賴的眸光令她堅強,他率然滿不在乎的微笑讓她安心,這沒什麼大不了,是的,沒有什麼大不了,不用緊張,她可以做好,真的可以!
她可以!
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