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月藥倒抽了口氣。
手心上的金幣變成兩枚。
「喂,借狗人,我……」
「再一枚。」
第三枚金幣放了上去。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出這麼多錢……」
「因為我拜託的工作有這個價值。如果成功的話,我會再給你三枚金幣當作報酬。」
「借狗人,你究竟想做什麼?不是單純的惡作劇,對吧?不可能是惡作劇。而且,你哪來這麼多錢?」
「好問題。你究竟要接下我的工作還是拒絕?不,我想你非接不可吧……」
「為、為什麼引我拒絕!我不幹!」
「你非接不可。你將內部情報賣給了我,不是嗎?你忘了嗎?」
借狗人舔了舔乾燥粗糙的下唇,胸口的悸動已經停止。他看著月藥越來越沒有血色的臉,笑得更開心了。
沒問題的,我很冷靜,我不會因為焦急而犯下搞砸最後一擊的這種蠢事。我可以的。
「之前你不是告訴過我監獄內部的電力系統配置嗎?」
「那是……可是那只是我所知的範圍內的概要而已。」
「但是你還是告訴了我,不,是賣給了我。我記得當時是給你兩枚銀幣吧?你將職場的情報以兩枚銀幣的代價賣給了我,要是這件事公諸於世,那才是解僱也無法解決的問題……」
「我、我需要錢。內人生病了,需要看醫生。」
「是啊,你是個很顧家的人,但是你覺得這樣的理由能被市當局接受?『為了養家,我以兩枚銀幣的價格把情報賣給西區的居民,真的很抱歉。』你這麼對治安局的人自白看看啊!你覺得他們會安慰你說:『這樣啊,你辛苦了』嗎?怎麼可能,又不是天方夜譚!我想你應該也很清楚自己的立場還有治安局的恐怖。好怕喔!光想就讓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借狗人搓了搓自己光溜溜的手臂。月藥的臉色更加蒼白,面無表情,彷佛畫在紙上的失敗人物畫像。
「你、你在威脅我?」
「我只是把現實分析給你聽而已啊,而且不收費。」
月藥呻吟。借狗人輕輕地拍拍他的肩膀說:
「沒事的,不會危害到你,我保證!你想想,一直以來你都很認真工作,也是登記有案的市民,誰會懷疑到你身上去?不會有人的。因為沒人會注意你,也沒人會去看你。」
「但是,監視錄影機……」
「要是你出現不自然的動作,當然會被發現。不過只要你像平常一樣的話,要騙過錄影機是輕而易舉的事。機械能送出鮮明的影像,卻無法照出人心。不論如何,反正你已經一腳踏進來了。」
借狗人再遞出一枚金幣。
「你會幫我吧,月藥先生?」
「呃……只有一次哦,我只幫一次。」
「感謝。那麼,明天見。就約你下班時間。」
「好……剩下的金幣你真的會給我吧?」
「狗跟人不一樣,狗不會說謊,約定好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但是……咦?」
「幹嘛啦!」
「你有沒有聽到嬰兒哭聲?」
「嬰兒?我什麼也沒聽到。」
「我的確聽到了啊……」
「你聽錯了吧!你小孩快出生了,所以才會把風聲聽成嬰兒哭聲啦!不過,說的也是,孩子出生後就更需要錢了。要買溫暖的睡床,營養足夠的牛奶也不能少。」
月藥動了動嘴巴,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最後他不發一語地關上清掃管理室的門。
當房間裡露出來的光被遮蔽後,四周陷入深沉的漆黑之中。冰冷的夜風從腳邊掠過。
呼……
借狗人大大地呼了一口氣。在這麼天寒地凍的天氣裡卻滿身是汗,肩膀覺得
呼……
再一次,這次是故意吐氣的。冷空氣竄人心底,掀起漣漪。
成功了嗎?
我成功地接續起他們的命脈了嗎?
不安……
月藥那個男人小心謹慎又善良,他會很困擾、很迷惘吧?他應該會一直到下手之前都猶豫不決,無法下定決心吧?
怎麼辦?怎麼做才好?做?不做?啊啊!究竟怎麼辦,怎麼辦才好?
月藥最後會下怎樣的決定呢?會不會按照原本的計劃進行呢?借狗人實在沒有信心。
人心如同纖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