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羿微勾笑意。
「是嗎?」
「倒是紫鐵砂一事,不知道宰相大人有何看法?」上官羿探問,為的是近來教他煩心的皇城直通南方銜月城的南北大渠一事。
順著南北主流截彎取直而建的南北大渠需要水閘門,而溷入紫鐵砂打造的閘門不易受侵蝕,是最好的選擇,然而金雀並不產紫鐵砂,先前尚存的乃是自盛產的西宛購得。
以往西宛和金雀表面上像是兄弟友邦,暗地裡卻互相較勁,但讓彼此撕破臉的關鍵原因,是在於前皇曾迎西宛公主為貴妃,卻因為西宛將軍的送親隊伍始終不離金雀境內,兩國因而兵戎相見,再不往來,所以如今想要再得紫鐵砂,恐怕是難上加難。
「這倒是個難題。」喬太陵自然清楚這是樁難事,可是南北大渠的興建勢在必行,不管是軍事移防,甚至南來北往的糧貨御供運輸,都可以縮減大半時間。
上官羿看著沉吟不語的宰相,再抬眼看向一籌莫展的百官,看來,似乎只剩下最後一個法子了……
他垂眼暗忖,卻見殿外太監進來稟告,「啟稟國師,顓王求見。」
濃眉微揚,上官羿似笑非笑地揚手一擺,太監隨即出去宣喊,「宣,顓王進殿!」
顓王李勤的到來,上官羿一點都不意外,況且他安插在雀屏府的探子也早已回報李勤的動向,畢竟李勳以生病推辭不早朝月餘,這事情早晚會傳到鎮守西方雀屏府的顓王耳中。
見來人已至議事廳外,他隨即下了階,迎上前。「不知顓王今日進殿所為何事?」
「本王聽聞皇上龍體微恙,已月餘沒上早朝,今日特來關心。」李勤年不過四十,年少清朗的俊顏因為終日縱歡的歲月被磨得不復當年俊美。
「多謝顓王關心,皇上龍體無大礙,再過幾日必能早朝。」上官羿笑答,心中暗想之後非要李勳上早朝,省得顓王老是在皇城外蠢蠢欲動。
「這是怎麼著?先皇駕崩,真教你白了髮?還是皇上太不受教,讓你惱白了三千髮絲?」已許久未見上官羿的李勤皮笑肉不笑地瞅著他。「這皇朝要是沒有你,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顓王謬讚,下官不過是善盡職責。」他無意解釋為何白了髮,只是勾笑著四兩撥千斤,就當沒聽見他的嘲諷。
前皇詐死遠走後,皇朝內只餘顓王和頊王兩個即位人選,而他選擇立頊王為帝,顓王自然懷恨之心。
畢竟,顓王的野心早在多年前便已顯見,而他不是剷除不了他,只是要除去皇族,總需要更能說服人心的理由,好比……顓王叛變。
「倒是,這早朝無人主持,全都倚賴你了?」李勤環視議事廳內的百官,再看向深處的龍椅,目光灼灼。
「皇上靜養期間,是由下官和眾位大臣齊議大事,方才下官便正為了紫鐵砂傷透腦筋呢。」
「紫鐵砂?」
上官羿快速將南北大渠一事說過一遍,便見顓王微揚濃眉。「這還不簡單?派人和西宛議和,要是西宛不從,便殺他個措手不及。」
「不,王爺,先皇駕崩至今尚未一年,不宜再添血腥。」上官羿垂眼,循循善誘。
他需要一個餌,需要一個人幫他牽線,如此一來,也許就能得到紫鐵砂,甚至還能將西宛蠶食鯨吞,納為金雀的一部份。
「那就聯婚吧。」李勤道。
「聯婚?」他佯愕。「可先皇和西宛公主一事……」
「正因為上一回聯婚造成對立,這一回自然也要以聯婚來重新鞏固彼此的關係,再者皇上雖有幾個妃子,但後位始終空懸,這時要是迎西宛公主為後,必定讓西宛感到臉上有光,豈會再記前仇?」
「可是,要派往西宛的使節,必須是個智勇雙全之輩才成,否則就怕大事未談妥便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上官羿說著,不禁嘆息。「如今朝中新人輩出,可就少個能說親作媒的人才。」
「那就交給本王處理吧,本王和西宛二皇子有些交情,透過他牽線,必定能成就這樁美事。」
「多謝顓王!」聞言,上官羿激動作揖,垂臉的瞬間,笑得快意。
他早料到顓王必定想在百官面前有所作為,不想只當個鎮守西方的王爺,如今前來,自然想要立下功勞,也因此成了他的好棋子。
現在,就等皇上迎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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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已經代皇上下詔,讓顓王帶著皇上旨意前往西宛。」
數天之後的某夜,正批示奏摺的上官羿狀似漫不經心地隨口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