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是一個悽風苦雨的日子。
譚家表面是和平常一樣,看上去靜靜的,沒有一些異狀,“午”時不久,譚家的賬房胡先生,把府裡兩個最得力的武術師傅“混元拳”喬泰、“金槍”徐昇平兩個人找來。
喬、徐二人來譚家有三五年了,過去在涼州鏢局子裡是幹保鏢的鏢師,在譚家是負責護院的工作。
兩個人已經事先得到了指示,要護送譚夫人和小姐出一趟遠門。
這是一趟新鮮事,可是卻也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地方。
見面的時候,譚老太爺也在座上。
喬、徐二人行了大禮,一邊站定。
胡先生首先開口問道:“車套好了沒有?”
喬泰道:“套好了!”
胡先生說:“譚夫人和小姐要到青草湖馬場去住些日子,你們兩個跟著,請兩位多注意——”
譚老太爺一雙手摸著鬍子,囑咐道:“二位多辛苦了,為免驚動外人,二人口頭上不宜張揚——”
“金槍”徐昇平道:“是!”
胡先生就由袖筒裡拿出了桑皮紙裝著的兩封銀子,遞過去,喬泰雙手接住,怔了怔——
“先生——哪兒用得了這麼多?”
譚老爺子道:“收下吧,也許還得住些日子!”
喬泰收下了兩封銀子,胡先生在一旁道:“老爺子所以挑選二位師傅去,是想借重二位身上的本事,青草湖馬場一向沒什麼人照顧,二位去了以後,好好把那裡整頓一下,馬場裡外都該專人照顧!”
喬、徐二人應了一聲。
譚老太爺點點頭道:“你們先下去吧,記住,這件事千萬不可張揚出去!”
“是!”二武師行禮告退。
二人剛剛退出,一個穿著蔥色小襖的丫鬟跑出來,向著譚、胡請了個安道:“太太、小姐來了!”
胡先生趕忙站起來,就見軟簾揭處,那位拾掇得異常標緻的譚家大小姐譚貴芝同著一位中年美婦人由室內步出。
那婦人高高的身材,白白的面板,娥眉淡掃,櫻口瑤鼻,身上披著一襲銀狐披風,想系平素養尊處優,看上去比她實際年紀要顯得年輕得多,望之不過三十左右的人,其實她實際上已有四十五六了。
譚霜飛五旬成家,對於這位比他年輕二十多歲的妻子,自然是格外的寵愛,從來不曾分離過。
婦人孃家姓陶,小字錦壁,父親是著名的鏢頭“雲中客”陶松,自幼家學淵源,也曾練了一身武藝,只是拿來跟今天她自己的女兒貴芝比起來,可就差得遠了。
胡先生抱拳喚了聲:“嫂夫人——”
譚夫人含笑點首道:“胡兄弟也在。坐吧!”
譚貴芝衝著胡先生叫了聲:“大叔!”就看著她父親,撒嬌地道:“我就知道爹明天請客,怕我搗亂,故意把我和娘支走。哼!”
鬍子玉最疼這位大侄女,聞言一笑道:“姑娘,在家裡住久了,能換個地方散散心不是挺好嗎?”
譚貴芝噘嘴道:“外面又下著雨,幹什麼不等天晴了以後再走,娘——”她用手推推母親吵著道:“你勸勸爹,叫晚兩天再走嘛!”
陶氏笑了笑,道:“你這孩子早怎麼不說,現在車都套好了,走吧,你不是喜歡騎馬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