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掉進荷花池裡,差點淹死。若不是恰好遇見李紈也來遊逛,救了已經暈厥的趙姨娘,只怕就一命嗚呼了。趙姨娘為此病了半月多。
最讓人驚訝,是四月底,李紈竟然不顧賈母禁令來了上房。
這一日,鳳姐迎春正好分派完了活計,姑嫂坐在廊下飲茶敘話,卻見久不露面李紈悄悄來了。
鳳姐迎春都甚驚訝,一貫循規蹈矩的李紈緣何要違拗賈母訓誡。
李紈卻是來求鳳姐幫忙,言稱道姑靜虛有門親戚,親戚家有個叫張金哥的女兒被人強婚,李紈請求鳳姐給雲光寫封信去,代為周旋一二。
迎春鳳姐聞言,齊齊變色。
這事兒迎春閨女兒不好插嘴,一旁默然不語。鳳姐便問道:“這事兒是大嫂子自己收受還是受人請託?大嫂子可知道這個中關礙?”
李紈雖然木訥卻也聰明,立時警覺追問:“有什麼不對麼?”
鳳姐道:“大嫂子可知這張金哥可比香菱,李公子就薛霸王?大嫂子若是幫忙,成了什麼角色了?”
李紈正在品茗,手中茶杯頓時跌落,粉臉蒼白:“什麼?可惡,可惡,我做錯什麼啦,她要這般害我?”
鳳姐忙著揮退各人:“你說的是誰?”
李紈顫聲道:“我們太太!”
迎春變色:“有什麼說頭嗎?”
李紈生出一根指頭:“說是張家謝銀一千兩!”
鳳姐笑道:“錯,張家出銀五千兩!”
李紈知道王夫人已經對自己滅絕了情分,她除了博取鳳姐迎春同情,面見老太太訴苦別無出路,遂哀哀哭泣起來:“怎麼這般橫,夫君是撿來麼?蘭兒不是他親骨肉麼?求二為妹妹讓我面見老太太,否則我們母子遲早難逃性命。”
鳳姐作難的瞅著迎春;叫她定奪。
迎春略一思忖,以為這未嘗不是打擊王氏的機會,故而點頭道:“你先在這裡等著,我得先去問問才成呢。”
誰料賈母竟然不見,只說:“她婆婆叫她辦她就辦呢,自己沒長腦子呢?竟敢違抗我的教訓偷偷過府來辦這事兒!叫她回去,回去自我反省去!”
迎春只要讓賈母瞭解二房動靜,並不十分勉強,就出來了,不過對李紈說話委婉許多:“老太太心緒不佳,不想見人絮叨,你且回去,把這事兒退還回去,別管了就是。”
李紈聞言眼中盡是絕望,心中怨恨所有人,竟然這般欺凌自己孤兒寡母呢!
卻說李紈恨恨回府,進門就見馬道婆從趙姨娘房中鬼鬼祟祟而出。李紈便吩咐素雲:“去把鵲兒叫來。”
原來李紈接受了上次教訓,花錢買通了趙姨娘房中鵲兒為自己眼線。
少時鵲兒進門,福身言道:“奶奶不叫我也要稟告奶奶的,求奶奶救救婢子。”
李紈皺眉,滿心火氣:“什麼救命,說清楚?”
鵲兒道:“我們姨奶奶這回禍闖得大了,她竟然請馬道婆施妖法,要詛咒二太太,還叫我去太太房裡放那些小鬼紙人兒。”
李紈大驚:“你放了?”
鵲兒哭天抹淚:“姨奶奶逼著說要把婢子賣到窯子去,婢子焉敢不從,大奶奶救我。”
李紈揮手:“你起來,太太呢?”
鵲兒道:“二太太去了薛家吃酒,說是薛家要替薛大爺納妾,擺酒清客替香菱開臉,二太太就去了。不然姨奶奶焉敢呢?”
李紈笑道:“你去吧,沒事兒,我替你將哪些東西燒了就是。”
鵲兒歡喜不迭,磕頭去了。
素雲進來攙扶李紈:“奶奶真要去搜那紙人兒?”
李紈冷笑:“太太房裡丫頭婆子一個個大眼賊似的,我去搜,只怕還要懷疑是我乾的呢?“
李紈忽然看著素雲笑:“要不你去?這在太太面前可是大功一件呢?“
素雲嚇得花容失色跪下了:“奶奶饒命,婢子焉敢沾惹這些個呢。“
李紈厲聲道:“那就只當不知道,免得惹禍上身。“
素雲渾身直髮抖:“可是那紙人兒……”
李紈死盯著素雲:“你方才也聽見了,太太這般挖坑害我害哥兒,你就不替我委屈,也不替大爺委屈麼?”
素雲渾身抖索得像是抽風打擺子:“奶奶饒命,婢子焉敢!”
李紈擦把眼淚:“算了,大爺人都死了,說著些做什麼,你跟我一場,只要你一如既往忠心耿耿,等到了歲數,或是你家裡有好物件,告訴我一聲,十兩二十兩嫁妝銀子我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