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老英雄高姓大名?卿某今天得識老英雄,真正三生有幸!”
“老夫是四海會的章強東。”章強東偏頭,左看看他,右瞧瞧他,上望望他,下瞅瞅他,“咦?不對!不對,不對!怎麼老夫越看越覺得卿少爺你像一個人?”趙長安被那咄咄逼人的眼光看得渾身發毛,被那一針見血的話說得頭皮發硬:“像誰?”
“俺家少掌門一個多月前,在遼國結拜的一個兄弟!”
一聽此言,趙長安神色立刻變了,變得悲憤萬分:“章老英雄定是認錯人了,一個多月前,我正在冀北,我卿家全族老少八十六口人,一夜間被姓趙的大魔頭殺盡斬絕,幸虧我去拜訪一位好友,留宿在他家中,才逃過了那一劫!”
召公子託著腮幫坐在旁邊,饒有興味地打量他,此時聽他咬牙切齒地這樣說,不禁一愕,盯著他滴溜溜亂轉的眼珠,竭盡全力才勉強忍住了笑聲。
章強東悚然動容:“被滅滿門的冀北卿家,還有你一個倖存的?”趙長安傷心欲絕:“是,晚輩賤名如水,是卿雲天的外侄。”
“嘻嘻嘻……卿大公子,那夜你卿家全族被殺,你又不在場,怎麼那麼肯定,那八十六口人就一定是被那個大魔頭殺的?”
瞪一眼笑靨如花的召公子,趙長安沒好氣地道:“第二天我回家,發現全家人除大哥外,全都死了,大哥斷斷續續地告訴我,兇手是一個衣白袍、發金冠的美少年,少年自稱本宮,而他的那些幫兇,都叫他世子殿下。”
召公子繼續忍著笑,問道:“興許是有歹人在冒充趙長安的名頭呢?”
“可緣滅劍總不能冒充吧?”趙長安見他居然一心迴護不共戴天的“仇人”,為趙長安說話,“氣忿”已極。召公子不以為忤:“哦?卿大公子怎麼知道,那個姓趙的使的劍就一定是緣滅?”
“因為,我大哥的傷口一直止不了血,敷金瘡藥、止血散、生肌粉都不管用……”聽他越說越不像話了,召公子索性不再打岔,倒要聽聽,他還會有什麼鬼話編出來。
“……我埋葬了家人後,就發毒誓,一天不親手殺了那個大魔頭,就一天不回故里……”
“那……”召公子忍不住又插話,“你怎麼會在這兒?為什麼不去東京,找那個該千刀萬剮的大畜生,報那血海深仇?”
趙長安被堵得氣結,章強東也覺得過分了,但他拙於言詞,卻不知該如何讓召公子閉嘴。
趙長安氣呼呼地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沒去東京?六天前,我就趕到東京城了。我一打聽,得知他當晚在城外十里的大興善寺駐駕,我乘夜潛進寺內,把他堵在了被窩裡……”
召公子拍手笑道:“畦!太好了!好在你大仇得報,血恨得消,可以榮歸故里了呀!”
“你……”趙長安又狠狠地瞪了他一大眼,簡直要發瘋了。
召公子拼命忍笑:“怎麼了?莫非……卿大公子你手起劍落,一劍結果了那個大壞蛋的狗命,還不好嗎?”他又斜眼瞥了瞥對方已發白的臉色,“咦?卿大公子,你的臉色好像不大對頭呀?是不是……嗯……哦!我明白了,卿大公子之所以大仇得報,仍一臉的國破家亡之色,是因為你一劍就殺了那個大惡賊,又是在他的睡夢中,令這個惡貫滿盈的大壞蛋死得太舒服、太便宜了。是以現在卿大公子越思越悔、越想越恨,恨為什麼不先刺足他八十六劍,就讓他死了?卻讓他死得又安逸、又舒服、又痛快、又過癮,我猜得倒是對也不對呀?”
他好不容易才將這一串話一口氣說完,已是笑趴在桌上。
章強東已雙眉緊皺,此時見卿如水面色發青,上下牙“咯吱咯吱”暴響,一副恨不能一腳就把召公子踹到爪哇國去的樣子,連忙排解:“卿家少爺,你莫往心裡面去,俺家公子從來就是這麼個喜性兒,你莫跟他一般見識,不值當。”趙長安悻悻地哼了一聲,章強東忙岔開話頭:“那卿家少爺當時殺了趙長安沒有?”
趙長安萬分惆悵地嘆了一聲:“沒有。”
召公子驚奇地問:“咦?你既恨不得能寢其皮、食其肉,為什麼又不滅其小命?”
趙長安萬分痛悔地道:“因為我既是武林中人,就須講俠義之道,怎能對一個睡著的人下手?”
“所以,卿家少爺你就叫醒了趙長安,要跟他公平決鬥?”
趙長安點頭。章強東嘆了一聲,隱隱猜到了,這個卿如水沒能手刃仇敵,九成是因為他要顧及江湖道義。據傳趙長安武功極高,卿如水既把他喚醒,那再想殺他就難了。想到這兒,他對眼前的卿如水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