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兒像趕死隊的同志,走的又急又快。回到房裡也不吭一聲,埋到被褥裡就沒了動靜。我輕輕的關上門,走到床邊坐下,我看不到她的臉,只知道她正微微顫動著身子。
瑩露突然握拳的力捶著被褥,咬牙切齒的恨聲問道:“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隱忍的痛苦,絕望的低泣,我突然腦子蒼白了一瞬間,這樣的場面,似曾相識。
“沒有為什麼。”我聽到自己冷冷的開口。
瑩露抬起頭疑惑的問道:“為什麼沒有為什麼?”
我看著她道:“藥是五爺給表小姐的,而不是小姐。”
瑩露眼神變的凌厲,伸出腳向我踹來。“不用你一個丫鬟來教訓我!”
我只是自然的往後退一步,恰好讓她的一腳落空。“小姐,那不是你的。”
不是你的,所以不該強求,不該奢望。
瑩露愣了一下,抓起枕頭就往我扔,“誰說不是我的!那明明是我的!我的小叔我的哥哥,我的爹爹我的家!她憑什麼和我爭!”
我任由她像個幼稚的孩童般發洩,無動於衷。
瑩露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只是紅著雙眼委屈的問我,“阿藍,他們為什麼不愛我?”
我不覺得自己可以回答出這個深奧的問題,所以我只是走上前直直的看著她。
她眸子裡的光漸漸黯淡,伸手摟住了我,就像上次一樣。
頸間被溼潤的液體打溼,我覺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難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我回抱住了瑩露,一遍又一遍的品嚐著她的憂傷與難過。
瑩露,你說他們不愛你,可是你知道嗎,別人的愛都是鏡中花,水裡月,不能妄求,得之亦不安。
世界上能愛你的,只有你自己。
看整件事,瑩露確實做錯了,她的行為任性無禮,態度囂張不知悔改,可我卻不想斥責她。
這世上清醒懂事的人太多,我喜歡這一份罕見的真實偏激。
我是個極其護短的人,我想,我已經把瑩露歸為我的人了。
日子照樣得過,我是瑩院裡最紅的丫鬟,地位實打實。
那誰誰誰曾經說過,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無疑我這個不識水性的人正在這什麼江啊湖啊裡面撲騰著水花。你要問為什麼?我有點憂愁,早說了我不待見這三兒,可我只是去福嬸那裡領下新布匹,這樣都和她冤家路窄了。
唉,這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只看這刀子挨在誰身上。
“阿藍也來給小姐拿布啊?”三兒清脆的開口。
我回,“恩。”
三兒瞟瞟我手裡的布,笑著道:“原來瑩露小姐喜歡的是這匹,這布確實好看,我家小姐本來也中意的,只是後來覺得太小家子氣,上不了檯面。”
我看看她手中的布,真誠的說了句:“你手裡的布真好看。”
三兒不以為意的說道:“這顏色才襯的出我家小姐。”
我補充道:“我們家鄉死人的時候都穿這個。”
三兒的不以為意馬上就無影無蹤了,她抽了抽嘴角道:“這是上好的雪紡軟綢。”
我瞭然的點點頭,又道:“恩,死人的時候就穿這個。”
三兒小姑娘的臉立馬青了,許久之後低聲道:“真是個傻子。”
突然間她眼睛一亮,泛開甜甜笑容看著前方,於是我不出所料看到了前邊的俊美男子。
“三兒。”少爺眯起漂亮的眼睛叫道。
然後三兒邁開步子就往前跑,“少爺。”
我真想捂臉,靠,你們倆真以為自己在拍棒子劇。
我伸出腳絆人的時候心裡一點兒都沒有罪惡感,我理直氣壯的想我不是個好人,從來都不是。
第七章
誰都沒注意到我腳下又小動了幾下。
絆人也是件技術活。
三兒同志本來活潑伶俐的腳步就這麼停下,手中的布匹被摔到一旁,而她也是在一瞬間的發愣之後就眨巴眨巴淚光粼粼的大眼,看向一臉吃驚的少爺,她忍痛準備起身,帶絲委屈的叫道:“少,少爺。”
少爺漂亮的臉蛋兒閃過心疼,可眼底依舊波瀾不驚,他大步走到三兒身邊扶住她搖晃欲摔的纖細身姿,語含斥責的道:“叫你總是這麼魯莽。”
三兒扁扁嘴有些不服氣,可話裡卻帶著撒嬌,“奴婢還不是看到了少爺才走的這麼急。”
少爺無奈一笑,“你個莽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