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救千千和小詩的大計,你該開心才對。”
龐義知道瞞不過他,因為劉裕是曉得他鐘情小詩的人。
頹然道:“我很害怕。”
劉裕訝道:“害怕什麼?”
龐義悽然道:“我怕不論與慕容垂一戰的勝敗如何,結果仍是一樣。”
劉裕不解道:“我不明白!”
龐義雙目又淚光流轉,痛苦的道:“如果我們鬥不過慕容垂,當然一切休提,不但千千和詩詩回不來,邊荒集也要完蛋。可是即使我們能創造奇蹟,打垮從未吃過敗仗的慕容垂,他仍可毀掉千千和詩詩,讓我們永遠得不到她們。”劉裕忽然全身打寒噤,自己的確從未想過這方面的問題,恐怕所有荒人包括燕飛在內也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當慕容垂髮覺再保不住紀千千,便毀掉她。龐義的聲音續傳入他耳內道:“詩詩是那麼膽小和柔弱,我真怕她受不住驚嚇。我很感激千千,如不是她選擇留下,詩詩的遭遇更是不堪想像。胡人的殘忍手段,我們在北方早領教過了。”
劉裕只好安慰他道:“不用擔心,燕飛曾到滎陽看過她們,她們都生活得好好的。”
龐義以袖拭淚,道:“你不明白的!我這一生最不喜歡別人養鳥雀,把會飛的可愛鳥兒關在窄小的籠子裡,剝奪了它們任意飛翔的權利,那是最殘忍的事,是人的惡行,為的只是要聽它們的歌聲。現在千千和詩詩便如被慕容垂關在籠裡的鳥兒,想想也教人心痛,我可不是那麼容易哭的。”
劉裕聽得心如刀割,比起王淡真來,紀千千和小詩的遭遇已強勝多了,至少慕容垂禮待她們。而王淡真的情況則真正是不堪揣測,至乎他不敢去想,否則肯定發瘋。他到這裡來本是要淡忘剛才的夢魘,豈知反被勾起心事。
還有什麼可以安慰他呢?
風聲響起,從後而至。
劉裕警覺的別頭瞧去,卓狂生正騰空而至,從山頂跳躍下來,落在兩人身前。卓狂生對龐義露出注意的神色,打量他幾眼,帶點詢問意味的眼神射向劉裕,道:“你們在談什麼呢?”
劉裕向他打個眼色,著他不要尋根究底,顧左右而言之道:“閒聊吧!你沒有休息嗎?”
卓狂生在兩人對面的平石坐下,道:“現在的生活才稍為回覆正常,荒人大多是夜遊鬼,而我更是夜遊鬼裡的夜遊鬼,白天是用來睡覺的,晚上方是我享受生命的時候。哈!既然你們只在閒聊,不如一起來聽聽我那部鉅著的結局,給點意見。”
劉裕奇道:“你在說笑吧!你的驚世鉅著不是才剛開始,到現在只有個多月的時間,這麼快便寫完,我還記得你說要寫書時,剛巧奉善被彌勒教的人懸屍示眾。”
卓狂生撫須笑道:“胸懷沒有點遠見,怎配當邊荒的史筆。我這部著作因邊荒集而來,從其人事變遷反映邊荒集的盛衰榮辱,亦會跟從邊荒集的雲散煙消而結束。”
龐義咕噥道:“不要胡言亂語,邊荒集怎會完蛋?”
卓狂生道:“所以你沒有資格來寫這本天書,因為欠缺視野,寫出來的東西當然不會動人,更不會有血有肉,只會令人悶出鳥來。”
轉向劉裕道:“你現在是我們的統帥,對此有什麼看法呢?”
劉裕被迫去想將來的事,苦笑道:“自晉室南渡後,南方從未出現過像眼前般的混亂形勢,北方則因大秦解體,亦四分五裂。在未來的十年將是遷變無常的一段時間,恐怕沒有人能預見變化,或許就是那麼一直亂下去。
“噢!”
卓狂生和龐義齊盯著他,前者問道:“什麼事?”
劉裕想起的是胡彬告訴他白雲山區的天降災異,心中生出不寒而慄的感覺,難道災異直指邊荒集,預告邊荒集的滅亡?否則便不該發生在邊荒集附近。一時間,他不想說出來,也不願說出來。道:“假如南北一統,邊荒集自然完蛋,因為邊荒再不存在。”
卓狂生舒一口氣道:“差點給你嚇死。我的想法與你不同,統一天下談何容易,以苻堅的實力仍以亡國滅族收場,其他人更不行。依我看南北的對峙會繼續下去,直至一個真正的霸主出現,目前的所謂霸主,沒有一個有這種能力。”龐義道:“慕容垂也沒有這個資格?”
卓狂生理所當然的道:“他開罪了我們所有荒人,怎會有好收場呢?”
龐義為之語塞。
劉裕道:“如非出現統一之局,邊荒集該可以繼續繁榮下去。”
卓狂生嘆道:“世上是沒有永遠不變這回事,邊荒集的問題,在於她顯示出來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