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夏天到聖誕節,她一直獨自生活。雖然婆婆會時常邀請她去做客,話裡話外也一直在勸導她。但她仍然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她感到自己身處黑暗之中,摸不到光亮,也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全世界似乎只有她被孤立在整件事情之外,而她明明是最大的受害者。沒有人理解她,也沒有人認為她受到了傷害。就連她的好朋友海蓮娜都勸她說,不要在意派普的過去。可她們誰也不是當事人,怎麼可能說不在意就能不在意?
聖誕節前,派普匆匆回到了柏林。駐紮在法國的部隊已經接到了新的作戰任務,元旦過後就會奔赴蘇聯。在這種時候,派普本已經沒有了假期。但他努力爭取到了兩天時間,接他的妻子回家。幾個月過去了,奧利維亞仍然沒有寄來隻言片語。派普心下著了急,他放下在法國的事務,趕回柏林挽救在他看來已經搖搖欲墜的婚姻。
派普一下火車就直奔奧利維亞家,他氣喘吁吁地按響門鈴,等了好一陣奧利維亞才出來開門。當她看到派普的時候居然笑了一下,讓已經準備好接受冷臉的派普怔了一下。原本打好的腹稿一句也沒能說出來。
“你回來了?”奧利維亞問道。她看起來與夏天沒什麼變化,甚至還胖了一點。派普想伸手揉揉她的小臉兒,卻硬生生把這種念頭遏制住了。他不確定奧利維亞是否能接受他親暱的舉動。
“麗薇,我……和我回家吧,好嗎?”派普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意圖,然後等待妻子的判決。
“好。你等我收拾下東西。”奧利維亞轉身進了房間。她的態度讓派普心下大喜過望,他完全沒能想到奧利維亞竟然如此痛快就答應了他。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已經原諒他了?
在回家的路上,派普和奧利維亞都沒有說話。車內的空氣彷佛是凍結了一般,兩人就像是瞭解了什麼一樣,也有可能是覺得沒什麼好說的,原本十分鐘的路程,漫長的如同經過了一小時之久。
不論是關車門的聲音、走路的腳步聲,甚至連開門的聲音都是如此安靜,奧利維亞感覺氣氛寧靜到令人發寒。她轉過頭看著身邊的丈夫,他的一雙藍眸定定地看著前方,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線,臉龐颳得乾乾淨淨,一如之前她看見他的時候一般美好。但是他的面容卻多了一分靜若止水般的沉默。派普意識到奧利維亞正在盯著他瞧,但是現在的他並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怕一不小心再次觸痛奧利維亞敏感的心。
“海因裡希呢?” 奧利維亞率先打破了死寂般的沉默。進屋以來,她的直覺便告訴她,這間房子裡半個人都沒有。
“他在我父母那裡。”派普淡淡地說道。
“你認為我不會接受他嗎?”
在幾個月間,奧利維亞想了很多。儘管她已選擇原諒,不再想去計較這件事。但總覺得有一股氣憋在心頭。嚴格來講,這股氣不能算是憤怒,只能算是一種不平衡。
“我不是這個意思,麗薇。我不想當著他的面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他是個心思細膩的孩子,我不想傷害她。”
“那你認為傷害我就無所謂,是嗎?” 奧利維亞一臉悽然的看向派普,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來的信任又再次瀕臨瓦解。經過多日的思索,她最終選擇了原諒。但這並不代表,她可以忽視事實的存在。
“麗薇,關於這件事,我只能說,對不起。我相信你非常清楚我對你的愧疚,我也相信你同樣非常清楚我是多麼的愛你。我以為,你同意和我回來,是願意原諒我了。”
派普很明白,關於海因裡希的出現,說再多也無濟於事。那是他年少輕狂時的經歷,他從沒有想到過它會在幾年後傷害到他深愛的妻子。這一切太過突然,令人措手不及。要奧利維亞接受這個事實確實很強人所難。他滿懷歉意地走上前,緊緊地摟住了妻子,並試圖想吻上她的雙唇,但奧利維亞立刻將頭扭過去,躲開了派普湊近的面龐。
“不要碰我!約亨,我會選擇回來,是因為我瞭解那只是你的過去。我相信你現在對我的愛與忠誠。只要想到你對我的好,我就可以把一切發生在眼前的事情都忘掉。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為什麼一直以來,我都必須被迫做出選擇,甚至是被迫選擇接受?為什麼都是我?”
奧利維亞擲地有聲的控訴著。因為愛,她在派普面前一向乖巧溫順,她很少反駁他什麼,更很少質問過他什麼。但是現在,她想要拋開一切,把內心真實的想法全部說出來。
“從我們結婚開始,我就在被動的接受——我不是說我不想和你結婚,而是當時,你在我和席格德之間選擇了我。而我只是接受你選擇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