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起了一個酒瓶,對著郝斯特搖了搖,“我一直沒捨得喝,現在用來消毒吧。”說罷,她將半瓶朗姆酒都倒在了郝斯特的傷口上。郝斯特強忍著疼痛,直到弗林茨將他的傷口包紮好,才長舒了一口氣。剛才他差一點就把蠟燭扔到地板上了,幸好咬牙堅持住了。
“從昨天到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郝斯特擦了擦臉上的汗,因為劇烈地疼痛,他全身上下已經溼透了。“我覺得四處都不太對勁?”
“您不知道麼?”弗林斯奇道,“柏林的作戰已經停止了。昨天下午最高統帥部發布了公告。”
郝斯特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還是這樣的結局嗎?一切努力都白費了嗎?他緊緊地閉上雙眼,承受著內心巨大的痛苦。
“我被蘇聯人的榴彈炮擊昏了,一直到今天凌晨才醒過來。”
“你們已經盡力了。”弗林斯安慰道。
“但我們還是失敗了。”郝斯特艱難地說道。
“這不是你們的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是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郝斯特由於受傷失去了戰鬥力,就這樣在弗林斯的家中安頓了下來。白天他和弗林斯和她的兒子躲在地下室裡,晚上有時會慢慢走上來透透氣。停戰以後,柏林的水恢復了供應。雖然還是沒有煤氣,不過總算大家不至於渴死了。
弗林斯的丈夫叫萊因哈特·弗林斯,原本是一名醫生。柏林保衛戰前響應最高統帥部的號召加入了人民衝鋒隊。目前生死未卜。從丈夫走出家門的那一刻起,索菲亞·弗林斯就已經預見到他的悲慘命運了。所以當她向郝斯特提起這件事時,竟然顯得非常平靜。弗林斯的平靜卻讓郝斯特再次陷入自責之中,他認為是因為自己能盡到義務,才使得平民加入戰鬥,並無辜地喪失性命。
5月8日,當郝斯特從廣播中聽到德國投降時,萎靡了整整一天。這個結局對於每一位軍人來說都是很難承受的。弗林斯到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在內心深處,還留有一絲希望。希望丈夫能平安歸來。
5月9日開始,弗林斯家的周圍就開始不太平了。到處都是喧鬧和尖叫的聲音,一直到晚上也未曾停歇。她的兒子幾次被嚇哭了,弗林斯驚恐地看著郝斯特,彷彿在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郝斯特非常明白外面發生了什麼,但是他不能說。說了會加重這家人的恐懼。他的腦震盪基本上好了,左腿的傷也在逐漸恢復,但行動依舊不便。他現在只能暗自祈禱喪心病狂的蘇聯人不要闖進這裡。他擔心以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不能保護這對母子。
可惜上帝最近總愛與德國人作對,郝斯特的祈禱完全沒起作用。就在一個凌晨,弗林斯躡手躡腳地帶著兒子走出地下室吃早點的時候,三個蘇聯士兵用槍轟開了大門,闖進了屋子。
他們看到年輕的弗林斯時眼睛都直了,放浪地大笑著衝上前來,其中一個士兵一把把弗林斯按在了餐桌上,另外一個則拎起了她的兒子。
“你們對我做什麼都行!”弗林斯哭叫著,“別傷害我的兒子!”
蘇聯人完全不聽,也聽不懂她的話,那個士兵一把把男孩扔出了門外。男孩哀叫了一聲便一動不動了。
“啊——”弗林斯淒厲地喊著,她想要衝出去救她的兒子,可是另外兩個蘇聯人已經圍了上來,他們撕扯著她的衣服,其中一個人還因為她的反抗而重重地扇了她一個耳光。弗林斯眼冒金星,雙耳開始嚴重地耳鳴,她有一瞬間的意識模糊。再也無力反抗蘇聯人的暴行。
砰!一聲槍響。一個蘇聯人慘叫著倒下了。另外兩人停止了動作,驚恐地端起槍四處望著。其中一人還往房間裡面放了一梭子子彈。
砰!又一聲槍響。第二個蘇聯人倒下了。剩下的那個蘇聯人徹底慌了神,他嘴裡大聲叫喊著什麼,向房間裡面走去。很快,他看到了趴在地下室門口的郝斯特,他舉著一支手槍,槍口還冒著青煙。蘇聯人咒罵著,端起槍就要擊斃郝斯特。卻被第三聲槍響結束了生命。郝斯特看到,衣衫不整的弗林斯端著蘇聯人的槍,射出了復仇的子彈。
第三個蘇聯人倒下後,弗林斯馬上衝出了門外,抱起了兒子。她發瘋地撫摸著他,那個孩子卻沒有一絲聲息。
“蒂姆,蒂姆!你醒醒啊,醒醒啊!”弗林斯哀叫著,拼命搖晃著兒子的身體。
“啊——我的蒂姆——”弗林斯見兒子沒有反應,抱起他嚎哭起來。
“索菲亞,冷靜點,讓我看看他。”郝斯特廢了很大的力氣才把弗林斯推到一旁,細細地檢視起男孩的傷勢。然後他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