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朝自己多看幾眼,覺得很有趣:“我說大和尚,你在哪個廟修行啊?”玄慈垂頭道:“貧僧自幼在少林寺出家。”少女一聽便叫了起來,一臉的敬慕:“少林寺啊,我聽哥哥說起過,那是天下武學的淵源,高手如雲,藏龍臥虎,怪不得大……大師父你這麼厲害!”玄慈道:“女施主妄讚了。”少女又道:“我叫花落,落花流水的花落,大師父,你的法號怎麼稱呼?”玄慈道:“貧僧玄慈。”花落點點頭:“原來是少林寺的玄慈大師,失敬失敬!”咯咯地笑起來,花枝亂顫。
此時,兩岸已經聳立起山谷,水流聚集到這裡,好似一個偌大的湖泊。因為有山屏遮擋,故而沒有一絲風,河面如鏡子般平展,映出了夜空裡的萬千星斗,兩人坐在船上,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沉浸在這無聲的世界裡,讓人不禁萌生出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這玄慈自小在少林寺長大,過的是清苦的生活,練的是剛猛的武功,修的是肅嚴的課業,一晃便到了而立之年,行走江湖所結交的也多是豪壯粗魯之士,幾曾經受過這等旖ni景緻的薰染,不禁有些飄飄欲仙。豈不知這一來,魔由心生,便將被那情障所迷。
小舟又向前漂了會兒,隱隱約約地聽見,前方傳來嘈雜之聲。玄慈悚然一驚,四下瞧了瞧,問那少女:“女施主,這是到了什麼地方?”花落狡黠地說:“一個好去處唄!”玄慈正色道:“如此說來,青崖槐已經到了。”花落笑嘻嘻地道:“青崖槐嘛,如今倒是離得遠了。”
玄慈聽了大急:“什麼,女施主適才不是說,坐這船走就能去到青崖槐嗎?”花落一臉的無辜:“對啊,我是說過這話,只要大師你現在划著船溯流而上,就肯定能回到青崖槐。”
玄慈一聽明白了,原來自己是坐反了方向,當下怫然道:“花施主如何欺瞞貧僧?”花落道:“大師彆著惱嘛,難道你不是來參加‘絕代佳人’大會的?”
玄慈聽了這話,心中一動,“敢問小施主,這河莫不成便是那汾河?”花落道:“對了,這谷呢,就喚作翠雲谷了。”玄慈心想,丐幫素來與我寺交好,如今劍通兄正在這翠雲谷與西夏一品堂的高手較量,我不來倒也罷了,既然來了,就萬無袖手旁觀之理。
那花落在旁邊察言觀色,知道玄慈的心思動了,又道:“大和尚有所不知,能親眼看到仙女下凡,那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倒是猜猜看,我為什麼不從正面進谷?”玄慈搖頭:“貧僧願聞其詳。”花落得意地說:“就因為從這裡攀上山壁,是最佳的觀賞地角,咱們能看得到別人,他們卻瞧不見你我。”
找了個淺水處,讓小船靠了岸畔,花落拎起個大大的包裹,跳上岸去。她用繩子把船頭纏在一塊大青石上後,就一拉玄慈的手:“跟我來罷!”玄慈被她軟乎乎的小手一握,臉上一熱,趕緊掙脫。那少女倒是並沒在意,只是在嘴裡催促道:“快點快點,遲了就看不到熱鬧了。”玄慈瞧她的身形步法,顯然也是有武功底子的。
他們沿著山坡向上攀去,穿過了樹叢,頂頭是一塊巨大的磨盤石,邊上長著幾株小松樹。少女花落奔到這裡,鬆了一口氣,氣喘吁吁地說:“好了,總算是趕到了。”
玄慈往前又走了幾步,站到了磨盤石的邊上,就聽得下方人聲鼎沸,探頭一瞧,發現這山崖高約五十幾丈,下面燈火通明,映著白晃晃的一大片湖水,沙灘上面黑壓壓地聚著不少人,手裡的兵刃敲打起來叮噹作響。
花落走到了玄慈跟前,道:“怎麼樣,一覽眾人小吧!”玄慈蹲下身去,從枝葉的間隙裡向下瞧著,見沙灘上已聚集了幾百人,其中,那些披著各色斗篷,胸口繡著黑鷲的女子排成了九宮形狀,夾在其中甚是顯眼。
接著,玄慈便看到了汪劍通,他正和幾十個叫花子聚在一堆大青石的四周,看那情形,西夏一品堂的人還沒有來到。玄慈心想,但願今晚劍通兄能夠平安地化消與西夏一品堂的這場恩怨,少生事端。這麼想著,又暗暗地打量起地勢來,盤算著一旦發現丐幫情勢吃緊,他應該從哪個位置下去救應。
原來,汪劍通和大興分舵的兩名六袋弟子陳孤雁、馬餘走出客棧後,就一路向東下去。走了約有一里的路程,待看見前面有座山神廟時,陳孤雁便把手指放在嘴裡打聲呼哨,就見四五十個叫花子紛紛從廟堂四周鑽出來。馬餘大聲道:“大家來見過本幫執法長老!”
大興分舵的弟子呼啦一下圍了上來,跟汪劍通見過了禮,當下擁著他進了山神廟。裡面早有人點起火把,卻是個早就敗落了的廟殿,神像坍塌,房樑上結滿了蛛網,地下鋪了草秸,還有散丟著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