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霍地向後縱起,就像一隻被線拽住的風箏,輕飄飄地飛向了門外。
玄慈知道這人既然是來奪銀牌的,就必然知道些內情,豈能放他而去,腳尖一點地,追了出去。那人的輕功也著實了得,一旦衝到了走廊上,身子就貼著廊壁向上竄起,一頭撞破屋頂,帶著一身的稻草和泥塊躍入了夜色中。
玄慈不假思索,也跟著從那個破洞裡鑽出去,月光裡,見那黑衣人像一股青煙似的在前邊跳躍不定,當下施展輕功提縱術緊緊追趕。他在少林玄字輩的弟子中武功雖然不是最好,輕功方面卻是一等一的,現在全力追敵,雙袖舒展,運步如飛,只覺耳畔風聲呼呼,樹木如箭矢般向後退去。但前面的黑衣人顯然也是輕功高手,一樣地腳不沾地,凌空步虛。
追出了大約有十里多路,前方出現黑兀兀的一大片叢林,那人驀然加速,衝了進去。林子裡面黑咕隆咚的,遮擋了視線,玄慈追出了不到百步,已經失去了那人的蹤跡,本來還想著屏息靜氣,聽那人的響動,誰知道經兩人這一闖,便驚動了叢林裡的宿鳥,呱呱叫著四下亂飛,頓時亂成了一片。
玄慈胡亂又向前追趕了會兒,哪裡還有那黑衣人的影子,四周松柏林立,遮天蔽地,腳下藤蘿纏繞,雜草叢生,只一會兒就迷失了方向。他一路趕下來,氣息不免浮躁,當下把緊攥在手心的銀牌先揣入懷裡,又運功調息了片刻。
叢林裡慢慢地又恢復了平靜,各種蛐蟲的鳴叫聲相繼響起,因為見不到星光,玄慈辨認不出正確方位,只好憑感覺向前探尋。走了一會兒,忽然聽到了流水的淙淙聲,他心下大喜,趕忙向前緊走幾步。
前面地勢豁然開闊,露出一大片草地,臨著一條寬約有兩丈左右的河流。星月的光輝灑落在水面上,晶光燦爛,整個河道看上去就像一條藍白色的綢帶子,曲曲折折地順著草坡繞下去。玄慈心中大慰,知道只要沿著河流走,就定可走出這片黑林子。
正要從樹後轉出去,突然,河流上游傳來了嘩啦嘩啦的划水聲,仔細一瞧,見一條小船正從上邊順流而下,上面有人用木槳掌握著方向。玄慈心中一動,這麼晚了,除了適才那個黑衣人外,誰還會在這等偏僻的地方出現?
眼見那船靠得近了,他大喝一聲,“哪裡走!”縱身躍出,往前衝了幾步,腳尖一點草坡,已經像只大鳥似的向河心的小船俯衝下去。他的腳尖一落到船頭上,那船尾便呼地翹了起來,只聽得那人啊呀尖叫了聲,船槳已失手掉進了河裡。
玄慈聽那人的嗓音細嫩,也是一愣,月光下瞧得明白,哪裡是什麼黑衣人,卻是個剛過稚齡的少女,不禁一呆。
那小船本來就不大,現在多載了一個人,又沒了船槳的控制,順流直下如同奔馬,眼看著船頭一斜便要撞上左邊的草坡了。少女嚇得又叫起來:“天呢,要撞上了!”玄慈說聲女施主不必驚慌!雙腳紮成馬步,運氣於兩腿便似兩根木樁一般扎穩了,接著又揮掌朝著船頭的左方凌空一擊,蓬地聲激起老大一團水花,那船頭立刻便直了過來,又穩穩地向下遊滑去。
少女見了,高興地拍起了巴掌:“好啊,大和尚好功夫!”但因水流太急,稍不留心船就會失去控制,玄慈竟是一點也不敢鬆懈。那少女眼珠兒一轉,俯身揭了兩塊船板下來,拋給了玄慈一塊:“大和尚,用這個當槳使吧!”用木板貼著船舷劃了一下,把航位穩住了。
玄慈接住那塊船板,在船的另一頭坐了,兩人各守一邊,不時地劃上一下,小船便穩穩地向下駛去。玄慈這才有暇仔細打量那少女,見她裡面穿著一襲淡黃色的衫子,外罩一領黑色的披風,雪白的一張臉蛋上,嵌著一對靈活的丹鳳眼,嘴角一抿,眼瞼一挑,說不出的清喜可愛。
聽她笑吟吟地道:“喂,我說和尚,你隨便就跳到人家的船上來,著實無禮呢!”玄慈臉一熱,趕忙道:“女施主埋怨的是,貧僧適才確實過於鹵莽,我這就下船去。”說著便要站起身來。
少女嚷道:“慢著慢著,我又不是在趕你走,姑娘家一個人划船寂寞得緊,還正想找個伴兒呢!”玄慈單手合十,“罪過罪過,那貧僧可不便叨擾,只想儘快走出這林子,回青崖槐去。”少女道:“你要去青崖槐嗎,這就對了,你只要跟著本姑娘的船走,管保你平平安安地到達。”玄慈道:“如此就多謝女施主了。”
小船越往下走,河道便越寬,而水流也就越舒緩,到後來已經不用怎麼控制方向了。只見水面清澈,波影閃動,兩岸叢林如嶂,小船飄悠在其中,恰如在水墨畫卷裡遊玩一般。
少女見那玄慈正襟危坐,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