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首那日訾汐親自去了午門,躲在角落中平靜地望著手起刀落,血濺三尺。
她的唇狠狠咬著,直到血腥在口中翻滾還未鬆開,尖尖的指甲狠狠嵌入掌心,痛的錐心刺骨。
就在華王斬首那日,宣王也向皇上告假一段時日,說的要去雲遊四海。皇上當然是欣然同意,巴不得他永遠在外面雲遊,不歸朝那就最好。
很快地,朝廷上的六王變成了四王,氣焰似乎消了一小部分。
已經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訾汐便開始沉默了,即使在皇上的面前仍舊是冷冷淡淡,對他說的話都是畢恭畢敬,雖然有時皇上會惡言相向,訾汐卻是淡定而穩重的含笑而認錯。
皇上很奇怪,在發生了華王那一次事件竟然還將訾汐留在身邊伺候著,這讓很多大臣們都不能諒解,甚至無法理解。殺父之仇,難保她不會乘其不備在背後給他來上一刀。
如今的訾汐不僅在御書房伺候著,更在寢宮內伺候著,除了上早朝,凡是有皇上的地方便有訾汐的身影。這幾乎都要讓所有人以為,鳳訾汐成了皇上身邊最寵的宮女,但所有人心下都明白,並不是的。
訾汐一如往常,夜裡來到皇上的寢宮伺候,偌大的寢宮內皇上只留下了訾汐一名宮女在內,幾乎夜夜在她面前上演一幕幕活色生香的戲碼。
明黃帷帳內,放浪的嬌吟與粗重的喘息,充斥著一室淫靡。
訾汐恭敬的立在床側,冷眼低垂凝望著金磚鋪首的地面,那金黃的顏色被人擦的雪亮,在燭光的搖曳下彷彿能映出她的倒影。
初次在寢宮內伺候之時,她看到此番*的場面呼吸會急促,雙頰會登時通紅一片,幾乎不敢直視。而現在再看這令人臉紅心跳的場面,她的心已是平淡如水,只當做是一場笑話來看。
床上的凌妃是可悲的,她只不過是個暖床的工具。
殘暴的皇上更是可悲的,一生摯愛無法得到,只能靠肉體來慰藉自己的心靈。
好一會兒,床上大戰的男女們終於完事,只聞得皇上一聲:“來人,送凌妃回去。”
得到這樣一句話,凌妃立刻由龍榻上爬起,撿起遺落一地的衣衫,匆匆穿好。
李公公也就在此刻捧著一碗漆黑的藥汁進來,遞給凌妃。
訾汐看著凌妃臉上滿是痛苦的不情願,卻還是被迫喝下,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笑。這碗藥汁她又怎會不識?當初她也喝過的。
一口將藥汁飲盡的凌妃在抬頭那一刻,瞧見訾汐嘴角下那一抹冷笑,竟那樣放肆的出現在她眼中,一股怒火徒然湧上心,邁步便走向鳳訾汐,揚手就是一個嘴巴子。
“狗奴才,你在笑什麼!”她氣極敗壞的聲音縈繞著整個大殿。
臉上那火辣辣的疼痛,她並沒有呼喊一聲,只是淡淡的說:“奴才並沒有笑。”
“你還說沒有,本宮明明就有看到。你憑什麼笑,你還當自己是華王的千金呢?如今的你只不過是名正言順的汐奴。”她指著訾汐的鼻子臭罵,那份盛氣凌人的囂張跋扈卻絲毫沒有顧慮到,此刻的皇上還在此處。
“夠了!”皇上不耐煩的瞅著凌妃,“滾出去。”
凌妃的聲音啞然而止,這才發現自己犯了多麼大的錯誤,立刻惶恐地說:“臣妾知錯,皇上息怒。”〃
“朕不想再說一遍,滾出去。”
她咬了咬唇,隨即瞪了訾汐一眼,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第五十九章:我不是汐筠郡主
不一會兒,大殿內頃刻間陷入一片靜謐,良久,皇上才揮了揮手遣退了所有人。
在訾汐轉身離去的那一刻,他的目光深鎖著她的背影,一抹無限的惆悵閃入胸口,不知為何,自從臨幸了她之後,每日看著她的背影都會讓他有一種錯覺,她就是汐筠。尤其是那雙眼睛,淡漠地瞧著他的時候,全然像當年她對他的冷漠。
訾汐緩緩退出寢宮後,便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又是一夜安然度過。
玉奴瞅著訾汐,不禁閃過一抹心疼,“鳳姐姐,您沒事吧?”
她笑著搖搖頭,“夜深了,該換人當值了,咱們回吧。”淺淺一句話在黑夜中聽起來竟是那樣悵然,玉奴看著訾汐踱步而行的身影,突然覺得如今的她與之前十分不一樣。似乎多了一份沉穩,少了幾分火熱。
訾汐回到屋中時,屋內沒有點燈,漆黑一片,正想去拿火匣子的她被隱在黑暗中的一個人影駭了一跳,還沒來得及低呼,只聽那人影笑道:“汐兒。”
聽到這個聲音她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