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石猴子一聲和雷子,趁延珏放鬆,抽出手就是一個手刀抄延珏那不著調的俊臉劈過去,卻才觸及鼻樑,就又被那隻滑涼大手鉗住。
只聽延珏一聲似笑非笑的冷哼,“爺兒養的這鳥,它可以叫,但它要是太烈,爺兒可受不了。”
這話說完,乎得起身,一把把那身形嬌俏的小猴兒甩到水中,他瞧都沒瞧一眼,就登上那墨玉臺階兒,抓過衣服披上。
“我操你二大爺!”
食指剜剜那耳蝸的水,延珏只當那身後那天津味兒的嬌罵是風涼話,只自顧出了這玉堂,出門之前,他頓步,勾勾唇角道,“爺兒得讓你知道,這誰才是主子。”
石猴子才要還嘴,卻只見那人已出門,半晌只聽——
‘咔’一聲兒。
玉堂,落鎖。
這外頭,月上柳梢,烏鴉叫。
想必是才剛那光著屁股出來的阿克敦和精衛已經在這院子裡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兒,遂這玉堂裡頭的事兒,外頭已經是傳遍了老婆舌,待只披著一件薄衫的延珏從那玉堂出來時,那院子裡已經是候了一地的玉堂的奴才。
他們一個個的服帖在地,戰戰兢兢,只等這主子發落。
院子裡,安靜異常。
只聽得那一漫不經心的寒涼動靜兒——
“給我把這玉堂的火燒起來,沒有我的口諭,那扇門,誰也不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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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這廂戲臺來做戲 牽腸掛肚只一人
延珏這尊貴精緻的皮囊裡,究竟包藏了幾個不同的人,從來就沒人弄明白過,人們只明白他絕不止散漫,無謂,紈絝不著調,也絕不止殘忍,寡情,心狠性涼。
“於公公,你通融通融,讓咱見爺兒一面吧,這福晉都在裡頭一個多時辰了,再這麼下去,會憋出人命的!”
正房門外頭,穀子拿著那拳頭大的珍珠一個勁兒的往於得水手裡塞,那一長一短的兩條腿兒急的是小碎步跺著,直蹭的那片兒地上的灰兒薄了一層兒。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別為難咱家了,我就實話跟你說了吧,甭說咱七爺兒這會兒都睡下了,就是他這會兒醒著,任是誰求,也不會鬆口開啟那門的,主子那性兒……哎……”被穀子整整磨了半個時辰的於得水實在是逼沒招了,索性直接撂了話底兒。
“那要怎麼辦麼!”穀子一跺腳,急的都出了哭腔,“一個主子這樣兒,兩個主子都是這樣兒!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攥著那大珍珠,穀子憋著眼淚瞧著那玉堂方向,心裡頭恨不得衝進去那這珍珠砸了那猴子的頭!
恁說是不是糊塗!這個犟種怎地就不肯求饒一聲!
再這麼下去,她真就成了那清蒸猴子肉了!
穀子紅著眼兒剜著那身邊兒一直小臉兒煞白的丫頭春禧,抬手便是狠抽了幾個巴掌,“都是你這丫頭貪嘴壞事!”
“住手!”隨著一聲喝,但見那一身兒旗服的側福晉舒玉帶著幾個丫頭進了院子,瞄了一眼那春禧紅腫的臉,眼神漫過一絲惱怒,遂道,“好個厲害丫頭,我怎麼不知道這府裡什麼時候由的你打罰下人!”
知來者不善,穀子使勁兒咬了下唇,撲通一聲兒跪在地下,“是奴才亂了規矩,請主子責罰。”
“責罰?哼……”舒玉一聲冷笑,換了張與白日完全不同的厲害模樣,“是該幫著福晉好好磨磨你這些個規矩。”
“香姑,掌嘴!”
啪!啪!啪!啪!啪……
夜裡的院子安靜除了那房頭兒的貓聲兒,就只剩這清脆的巴掌聲,一聲兒接一聲兒,跟本沒有停的意思,一旁的小丫頭春禧哭著連連磕頭求側福晉別打了,可那舒玉卻瞧都不瞧,只一臉得意的冷笑,心念——
相府小姐又能如何?
我舒玉照樣兒梳理你的奴才!
一旁的於得水拿著佛塵搖頭嘆了口氣,遂半閉著眼兒低頭把在門邊兒,像慣常一般,全當看不見這女主子間的勾心鬥角。(。pnxs。 ;平南文學網)
這時,隨著又一連串的腳步聲兒,但見三個提著燈籠的女子進了院子,來到舒玉面前,拂身請安。
“給側福晉請安。”
那來人正是那府內的三個媵妾,雷薇,訥敏,婧雅。
舒玉掃了一眼來人,最後直把眼神兒落在那婧雅身上,只見那婧雅一身縞素襯裙,一頭長髮也未綰髻,盡數披在肩上,月光下,那脂粉未施的精緻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