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摒退了所有下人,‘親自’在這兒‘伺候’她,‘欣賞’她吃雞。
“瞅瞅,你說你這奶娃兒啊,又吃一嘴。”
聽那寵溺的動靜又響起來,石猴子簡直是後脊樑骨鑽涼風,骨髓都跟著結冰,她瞪眼兒瞧著眼麼前的延珏放下那碗‘新雞’,拿著手絹兒‘溫柔’的給她擦著嘴上的油。
嘔……
她想吐。
“快,甭瞅爺了,待會兒雞涼了,就不好吃了。”延珏彎著眉眼兒,笑的那叫一個如沐春風,挪挪炕几上那兩個空碗,把才端來的那碗還飄著熱氣兒的擺在小猴兒面前,自個兒坐到對面兒,有模有樣的拿著筷子往石猴子的碗裡‘伺候’了一塊雞腿兒。
“快嚐嚐,這隻火候兒夠了,味兒肯定不錯。”
嘔……
那吃了幾個時辰的雞味兒一鑽進鼻子,勾出胃底兒的那些同類,一陣噁心,小猴兒差點就沒吐出來。
紅著眼兒,捂著嘴,石猴子下意識的推開了那讓她噁心的不成的雞。
卻聽這時延珏那涼透兒的動靜兒喚到,“穀子,進來把空碗撤了。”
賤!
這擺明是拿穀子威脅她!
石猴子咬著下唇死瞪著延珏,那拳頭都攥的咯咯直響,可瞧著眼麼前才推門進來的穀子那一臉擔心,又咬緊壓根,鞠了鞠身子,緩緩胃,抓起了那碗裡的雞腿兒,狼吞虎嚥的扯上了。
那架勢,簡直恨不得那雞皮是延珏的皮,雞腿兒是延珏的肉。
穀子端著才撤下來的空碗,瞧著那猴子明明撐壞了,還在那兒吃,心一酸,眼圈兒都紅了。
她咋能不知道,那猴兒是怕七爺真說到就到的動她啊。
“主子……”穀子想要跪地跟延珏求情。
“出去。”
石猴子低喝,難得甩了一個主子對奴才的犀利眼神兒。
“……”
見穀子遲疑,一臉擔心,石猴子頂著撐的慌的肚子硬扯扯嘴兒,“我介一時半會死不了,你出去吧。”
哎……
甭鬧了,恁憑那猴兒是一精,也胳膊掰不過大腿啊!
這七爺兒擺明是要她服軟兒,她不開口求饒怎麼也過不了這劫啊!
“你對奴才道是挺好的啊。”待穀子走後,延珏抬眼兒瞧她,自個兒都沒察覺自個兒嘴裡那股子酸味兒。
狠扯了一口雞腿兒,小猴兒嚼的咂咂直響道,“我對豬和狗也都不錯。”
那言外之意就是,除了你延珏這種豬狗不如的東西。
“……”
延珏眼底兒的墨色一沉,嘴角撩了起來,呵呵笑了出聲兒。
只見他拿著湯勺舀了一勺兒,放嘴邊吹吹熱氣兒,又送到了小猴兒嘴跟前兒,輕聲道,“來,別光吃,再噎著,喝點兒雞湯。”
“謝了。”
從牙縫兒裡擠出倆字兒,小猴兒一張嘴叼住了那勺子,賭氣似的一氣兒喝的丁點兒不剩。
瞧著眼麼前那張氣的紅撲撲的蘋果似的嬌俏臉兒,延珏滿意的笑笑,‘溫柔’的給她擦了擦嘴。
“真乖。”
癩蛤蟆不咬人,他往死膈應人。
石猴子只覺得再這麼下去,哪怕不被撐死,也被噁心死了。
不成,這不是辦法。
三扯兩扯吞掉一雞腿兒,又揀了一塊兒放到嘴裡,吧唧吧唧的嚼著,只瞧著眼麼前兒這人模狗樣,衣冠華麗的紈絝混蛋,石猴子忽的轉轉眼珠子,心生一計。
半個時辰過去了,外頭已是深夜。
因皇上特准歸寧期間,延珏和果相可以不用上朝,整個府裡連更夫都罷了營生,安靜的除了吱吱蟬語,再無其它。
而那香氣四溢的屋兒裡,則是除了嘖嘖的吮骨聲,安靜的落針可聞。
延珏此時已經側躺在炕塌上,手拄在方枕上撐著頭,半玻ё叛郟�⒆拍譴蚋詹牌鶼袷譴蚣ρ�慫頻囊恢鋇屯吩誄緣氖�鎰印�
那吃的叫一個香,不知道的還真以為那雞是珍饈佳餚。
“福晉還真是愛吃雞。”延珏說著風涼話,扛著那頻頻襲來的睏意。
然——
卻如同石沉大海,除了吃,小猴兒什麼都像是聽不到,一句話都不說。
哈……。
延珏打了個呵欠,眼圈兒一紅,眼皮越來越沉。
又過了一個時辰。
壺漏將涸,燈焰已昏,燭臺上的燭淚已經堆的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