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此時屋內,正與婧雅品著茶點,說著體己話兒的雷薇聽到這聲,也是一楞,不掩煩感。
“她怎麼過來了?”
一旁的珊瑚也皺起了眉頭,啐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她來,定沒有什麼好事兒!”
“珊瑚!”炕塌上側身而坐,身形纖長的婧雅‘佯怒’的喝道,“不許胡說!這側福晉其實你一個丫頭能編排的!”
珊瑚不忿的哼了一聲兒,一臉不願意卻也屈膝道,“主子彆氣,是奴才失言。”
“好了,起來吧。”婧雅聲又軟了幾分,美顏一臉無奈的與珊瑚道,“出去迎迎。”
半晌,只見那時值日落,依然打扮的環佩叮鐺的舒玉進了屋兒,那提燈的香姑卻不見人影。
婧雅只無意掃了一眼,便趕忙在雷薇和珊瑚幾人的請安聲中,起身笑臉迎上,“真真兒是貴客迎門,姐姐一來,今兒我這竹苑還真是熱鬧起來了。”
“今兒的竹苑確實熱鬧。”舒玉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陰陽怪氣的哼了一聲,甩開婧雅那攙扶過來遠比自個兒要白皙許多的手,徑自坐在那婧雅原坐的位子——炕塌左側。
古人云,以左為尊。
舒玉這擺威風的一坐,雷薇和珊瑚皆是一臉不爽,唯婧雅一人,始終帶笑的坐到那右邊,又吩咐珊瑚道,“把皇后娘娘賞的那個上好的毛尖兒,沏一壺來。”
半晌,茶奉上,舒玉拈著杯蓋,翹著那長長的指套,拿腔作勢的呷了一口茶。
“姐姐覺得味道如何?”婧雅莞爾道,舒玉卻擱了盞輕嗤一聲。
“妹妹這話問的有意思,你既說是皇后娘娘所賜,我又如何說的了不好二字?”
舒玉言辭間句句挑釁,然婧雅卻似全然聽不出箇中意思,只和氣的笑道,“姐姐這般直爽,道是婧雅小家子氣兒了。”
“誒,妹妹可別這麼說。”舒玉掃了一眼那讓她忿恨的妖精似的美顏,意有所指的道,“妹妹的胸懷,別說這府上,恁說這京中又有誰人能比的上?”
婧雅搖頭嘆道,“姐姐何故這般調侃妹妹。”
“怎是調侃?妹妹不也說了,我這人就是心直口快。”舒玉矯情的拍著胸口道,“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姐姐都替你抱屈兒,恁說你才伺候了爺兒,怎生這第二天爺兒就住進了那主兒的屋兒?且不說妹妹以身擋刀,救了咱七爺一命,就只說妹妹這般容貌和心性兒,這天底下哪個爺們兒嘗過滋味兒後能轉身就忘?要我說,若不是你那舊主使了什麼手段,咱們七爺兒定是捨不得妹妹如今夜夜獨守空房的!到難為你裡裡外外為她圍護,視她為主,她又可曾念過你一分?”
舒玉這番言辭裡,雖挑撥之意不加隱藏,然卻也戳到了那旁觀不語的雷薇的心坎兒裡,就在才剛,她也正替婧雅抱著不平,然,與才剛一樣,婧雅只是莞爾笑笑道。
“勞姐姐惦記婧雅了,只是姐姐真的誤會福晉了,實在是爺兒自個兒說要搬到槐暖軒,恁是福晉如何勸阻也攔不住爺兒。”
就憑那邋遢貨勾住那涼性的爺兒?
說穿了她也不信!
舒玉忿忿的哼了一聲,夾著嗓子硬堆著笑只道,“道是我一個外人說多了,妹妹與福晉還真真兒是主僕情深。”
那言辭間的酸諷不減,婧雅卻全當過耳,始終微笑,那一派淡然的模樣兒直氣的舒玉一口氣兒幹了一盞茶,然超出一屋子眾人的預料,這向來性兒急的舒玉在挑撥不成後居然沒甩袖離開,而是一直坐在這兒,沒事兒找話兒,一會兒說說婧雅的院子伺候的人太少,一會兒說說那府中些許雜事兒,東扯一句,西拽一句,一直嘮到那香姑進了屋兒。
才一進屋,就聽舒玉橫目道,“你個死丫頭,什麼都慢吞吞的,鬧個肚子,怎麼這麼久?”
“主子勿惱,是奴才沒用。”香姑屈膝求饒,那看向自家主子的眉目間緊皺著,微微搖頭,那個中意思只有主僕二人瞧得懂。
什麼?
人沒找到?
那銀扣來報不過一會兒,怎能這麼快人就沒了?
舒玉一氣之下拍桌子而起,直驚的屋裡其它幾人紛紛皺眉。
一個貼身丫頭當值鬧肚子,至於這麼大火氣不?
“區區小事,姐姐別忘心裡去,又何必跟個丫頭惹一肚子氣。”婧雅一旁溫聲勸著,眼神卻也無意的瞄了那香姑還粘著竹葉兒滿是泥土的鞋子一眼。
“哼!”舒玉那漏財的鼻孔噴出一股子惡氣,“今兒打擾妹妹了,我先回去了,改日再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