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看,太陽出來了。”他拍拍她的背,更生扭頭看去,果然——金色的太陽跳出海面,被她的光照耀下的海、城、港、山、人、物都鍍上一層夢幻的光彩,巴塞羅那從暗夜中醒來了,新的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她只看了一眼,依然回過頭趴在向日嶽人身上。
“暖暖,去後座睡一會兒好不好,看你眼睛紅的?”
她不做聲,也不動。
他無聲地嘆息,又是心酸又是心疼,摸摸她的額角,“那就這樣閉著眼睛睡一會兒,我抱著你好不好?”
“唔。”她應了聲,乖乖地閉上眼睛。
她確實是累壞了,一閉上眼,沒過多久,便進入了睡眠,呼吸遲緩深沉。向日嶽人深深地看了會兒更生疲憊的滿臉淚痕的睡臉,再看看前面旭日初昇的巴塞羅那城。
等更生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重陽所在的那個白色房子,而她,再也沒有看見過向日嶽人。
不速之客
更生只要一想到那個晚上,淚腺就像不受控制似的自動分泌液體。
重陽一出來,就看他的姐姐躺在躺椅上,面朝著白的陽光,老式收音機傳出百轉千回的崑曲,緊閉著眼睛,白瓷般的臉上靜靜地流著淚,這是一幅怎樣的畫面啊。
“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正對著太陽,西班牙的太陽毒著呢!”他走過去,將兩隻手附在她溼漉漉的臉上,“你看,臉都紅了。”
更生睜開眼,朦朦朧朧地看著重陽。重陽將她打橫抱起來,向屋子裡走去,剛走到廊下,就聽見汽車在他們院子門口停下的聲音。更生見重陽不走了,也伸著脖子好奇地回頭張望,只見一輛老式的福特轎車,車後是揚起的乾燥爽利的灰塵,一個年輕的男子從車上下來,徑直向他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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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臉上隱隱帶著一種怒氣。
“尤他,咱們的事待會兒再說。”難子剛想開口就被重陽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阻止了。
重陽將更生抱到樓上臥室的床上,微笑著低頭,嘴唇蹭蹭更生的額角,“好了,午睡時間到了,等醒來就給你弄吃的。”
嘖,搞得她像個吃貨似的。更生坐在床上晃著兩條腿,嘟噥一下,心思又很快轉開了“重陽,那個人是誰?”
“無關緊要的人你不用記。”她家重陽也蠻大牌,瞧他那說話的語氣。
“他好像蠻生氣咧……”眼睛滴溜溜一轉,迸發出一種壞壞的亮光,滿臉八卦地湊近葉重陽,“是不是你搶他女人了?我看蠻像!”她的腦海裡飛快地開始構思出無數的狗血言情橋段。
“說說嘛,給我說說嘛!”牛皮糖似的纏上葉重陽葉小爺,他似乎已經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啪”,重陽的手指彈上更生的額頭,沒好氣地說:“你弟弟我搶了人家女人你很高興?”
“嘻嘻。”
“好了,趕快睡吧。”重陽將被子蓋在她身上,親了親她額頭,起身向門外走去。
“把我的錄音機拿上來,我還要聽崑曲呢。”
“知道了知道了。”他擺擺手,蠻無奈的樣子。
沒過多久,他就將那隻龐大的錄音機拿上來了,給她插好電就出去了。這隻老式收音機還是她前幾天在舊貨市場淘到的,這種有年頭的東西用來聽這種老東西,真的格外有味道。
更生整個人沒骨頭似的陷在柔軟的被褥中,聽了會兒崑曲,沒啥睡意,在床上滾來滾去,心思轉來轉去還是轉到了今天那位不速之客身上。明顯的,葉重陽並不想他們多接觸,為什麼不讓他們接觸呢?有貓膩,絕對有貓膩!
葉更生的興致上來了,你不讓她聽,她還非要聽了,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也不掩飾,就大搖大擺地走出房間。
房間就對著樓下的火車座小咖啡館,此時重陽和那個叫尤他的年輕男子就在那裡。重陽坐著,交疊著雙腿,面前放著一隻宜興紫砂壺。他們兩姐弟都有點小嗜好,她愛喝酒,而重陽,就是個道道地地的茶痴,小小年紀就學得了老人的淡漠和靜氣,走哪兒手上都拿著個紫砂壺,壺裡一泡碧螺春,時不時呷上一口。
此時他渾身上下都懶洋洋的,真像個浮豔至極的晚清貴族,眼神帶笑,飄兒似的看你一眼,像逗金絲籠裡面的雀鳥。
而那個叫尤他的男子站在他面前,也是出色至極的長相,顯然出身非富即貴,不過更生覺得論精氣神兒,他跟重陽差的真不是一點兩點,太浮,肯定沒受過什麼挫折。
“蘇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