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映在下一頁的字印,看不清,她乾脆找出鉛筆唰唰唰地塗了上去,白色的字印漸漸浮現——更生一震——
“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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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篤篤篤”,有禮的敲門聲響起,更生從日記本中抬起頭來,“進來。”
門開了,進來的人是更生沒有料到的忍足侑士,依然風流倜儻的樣子,對著更生招招手,“喲,小葉子!”
更生從床上坐起來,驚訝,也蠻高興,“忍足,你怎麼會在這裡?”
忍足笑著不說話,坐到一邊看著她,“聽說你們今天去賓夕法尼亞大學了?”
“嗯。”
“好玩嗎?”
“我不是去玩兒的。”對這一點,更生非常堅持。
“好好,不是玩兒。”忍足也不跟她較真,臉上也顯出一種難得的嚴肅來,“小葉子,我過來就想問你一句話。你對嶽人到底是什麼想法?”
更生皺起了眉,不吭聲了。
忍足心裡嘆息,“你們的事兒你們自己清楚,我不好插嘴,可,我也是真關心你們,真希望你們好。那時候你們分得匆忙,嶽人一轉身又出了國,我以為他是真不在乎,可,誰知道——小葉子,你知道這次嶽人為什麼能追來美國嗎?”
更生搖搖頭。
“你知道嶽人的爸爸是議員吧,事實上,這次自民黨代表選舉,嶽人的爸爸和另一位候選人的競爭非常激烈,你們風鳥院家支援的一向是那一位,所以可以這麼說,風鳥院家和向日家有著不可緩解的敵對關係,可想而知,對於嶽人和你的事兒,他家裡人除了他姐姐保持中立,其他人幾乎全部反對。可,你知道嶽人說了什麼嗎?——”忍足盯住更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他說,如果這輩子他不能娶你,寧肯一個人。”
更生的瞳孔瞬間放大。
“侑士!”憤怒的吼聲從門口傳來,“你跟暖暖胡說些什麼?”
更生和忍足同時將頭轉向門口,向日嶽人正端著一杯牛奶怒氣衝衝地進來,漂亮的眸子此刻盛滿了火焰。
忍足有點訕訕地摸摸鼻子,對更生說了句“小葉子,人要有點良心”就走出了房間。
向日嶽人的臉色有點難看,默不作聲地將牛奶放在她的床頭櫃上,“喝完牛奶,早點休息吧。”
“嶽人。”更生在向日嶽人要走出房間時叫住了他。
他站住,轉過身看她。
“謝謝。”話到嘴邊,最後轉變成最蒼白無力的兩個字。
他扯了扯嘴角,“侑士的話你別在意,你知道他這個人最喜歡胡說八道。”
更生點點頭。
“咔嚓”,門關上了,更生對著靜默的空氣出神,想起今天向日嶽人在車上說的話——
“這個世界上,我們與之相愛的是一個人,走入婚姻的又是另一個人,這是一種現象,也是一種常態,可我,不想將就,也無法將就。”
這真是一個驕傲到頂,也決絕到頂的人,不給自己留任何後路,更生的眼眶有點漲熱。
忍足並沒有走遠,背靠在走廊的牆上,看見向日嶽人出來,自嘲地笑了下,“我以為自己已經夠傻了,沒想到還有一個墊底的,還好,還好!”
向日嶽人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沒做聲,從他面前走過——他是知道忍足情傷的,因此也格外瞭解他在放蕩不羈的外表下面一顆千瘡百孔無力愛人的心。想想真諷刺,他們這些天之驕子,從小被人千寵著萬疼著,要什麼沒有,偏偏得不到最想要的。
更生在美國沒逗留多久,照理第一次來這個超級大國,總該好好看看,好好玩玩,可,第一,更生對美國沒什麼興趣;第二,就更簡單了,沒心情。這幾天一直待在跡部家,窩在房間裡,不是翻看重陽的那本日記本,就是望著窗外發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後來還是她自己提出來說想回去了。
好,這小祖宗總算死心了,跡部家的私人飛機立刻準備起來,更生又說想最後再去看看重陽住的地方。
向日嶽人什麼話也沒說,開車送她過去,自己依然沒進去,靠在車邊一支接著一支地抽菸。他沒什麼煙癮,只是慢慢長大,需要應酬的時候越來越多,也就漸漸學會了抽菸,有時候心煩意亂的,抽上一根,能起到緩解的作用。
跡部打來電話,說飛機已經準備好了,問他們什麼時候回來,他才想起更生已經進去好長時間了,掛了電話,他走進房子去叫她。
一眼,就看見女孩兒盤腿坐在地上,仰著頭專注地看著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