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動員起來了,路邊的人群一路延伸出去,把整條山塘街都幾乎塞滿,香案每隔三步就擺放一座,迤延出去,遠達一里之外,真是壯觀之極。
馬隊過了永安橋,水流仍自潺潺從橋下流過,金玄白騎在馬上,望著兩側跪著的一片人群,想起不久前在此地過伏的情況,恍如做了個夢一樣。
馬隊一路前行,將到鷺飛橋之際,但見橋上搭起了竹架彩睥,一連有十數座之多,從橋邊西側延續下去,直到富貴園之前。
那些竹架搭的牌樓上全都懸掛大紅的綢布,高達二丈有餘,可是紅布上貼上的幾個烏黑大字卻看得清清楚楚,醒目之極。
尤其是橋頂搭的第一座牌樓,更是高大雄偉、紅布上的大字也格外的巨大,而裹纏在竹架上的五色彩帶也不時隨風拂動,讓人為之目眩,金玄白首先便看到牌樓上的幾個大字:恭迎金侯爺大駕光臨,禁不住愣了一下,臉上泛起一絲微笑。
蔣弘武跟他同行,一見牌樓上的大字,當下大笑道:“金侯爺,這周大富還真有點手段,不但發動了木瀆鎮的百姓,擺出這種盛大的場面,並且連我們來些什麼人都打聽得清清楚 楚。”
金玄白回頭看了錢寧一眼,道:“還不是錢寧搞的鬼!他收了周大富的銀子,把我們要來的人官銜都弄得明明白白。”
他策馬上橋,笑道:“不過這位周大富也的確不簡單,不到兩個時辰,就能擺出這種場面,真不簡單。”
李強在後面插了句嘴道:“據說周大富的上一代是販賣私鹽起家的,後來發了財,又涉足絲織業、錢莊、當鋪、油行、糧行,所以不到四十年光景,便累積了巨大的財富,成了木瀆鎮的首富鄉紳。”
蔣弘武冷笑道:“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難怪他在這兩個時辰,能擺出如此盛大的場面,看來我只收他那麼點銀子,是便宜他了!”
他們邊說邊行,下了橋之後,橫在面前的便是第二座牌樓,上面幾個字則是“恭迎浙江巡撫蔡大人光臨”,隨著馬隊一路過去,牌樓上陸續出現何庭禮、洪亮、王凱旋、蔣弘武、宋登高等人的名字和官街。
只不過張永和錢寧兩人的姓名不在其上,顯然錢寧縱然收了周大富的五千兩銀子,也不敢把張永的身份洩漏出去。
縱然如此,小小的木瀆鎮,驟然之間出現這麼多的大官,連一省的巡撫和三司大人以及蘇州知府都親自光臨,的確是木瀆鎮自從宋代名臣范仲淹出現後,第一次發生的大事。
難怪整個木瀆鎮都為之騷動,全都扶老攜幼的出來看熱鬧,至於那些香案,則是周大富和做鎮長的弟弟周大貴一起合作,才能在短短的一個時辰裡,發動居民擺設出來的。
周大富給予擺放香案者的好處不少,非但可以事後領取一個香案發一斗米、二斤油的酬勞,並且可以參與晚上的宴客,全家老小一齊上桌吃飯。
能夠被周大富兄弟倆邀請上桌,和巡撫、知府等官員一齊吃飯,便是件光宗耀祖的事,更何況只要擺個香案就能領到一斗米、二斤油,那就更划算了。
故此家家戶戶,就算是稍有身價計程車紳,都紛紛搬出家裡的桌子,放在路邊擺起香案來。
馬隊一邊鷺飛橋,向西側的小路拐去,但見路邊兩側的松樹上懸燈結彩,一路延伸到底,遠處隱隱傳來喧天的鑼鼓聲,一片喜氣洋洋。
這條路上倒沒有香案,只是每隔數尺便站著一名身穿藏青色布衣、身披紅帶的壯漢,他們見到馬隊進入,全都紛紛跪倒在路邊兩側,不敢抬頭。
這些人是油行的榨工和富貴園裡的家丁、護院,個個身體健壯,站在路邊,防的便是閒人闖入,打擾了喜事的進行。
金玄白騎在馬上,笑道:“周大富這回可下足了本錢,擺出這種陣仗,大概是生平頭一遭吧!”
蔣弘武左右顧盼了一下,道:“豈只是他生平頭一遭,恐怕整個木瀆鎮,也是開鎮以來頭一遭,嘿嘿!他做夢都可能沒想到,會有侯爺登門,巡撫和三司大人相陪,若不好好的巴結一番,豈不是辜負了這番好運?”
言談之間,但見路底出現一座園林,園門大開,粉牆兩側架設兩座木臺,臺上眾著數十名敲鑼打鼓,吹著哨吶、喇叭的樂工,正賣力的吹奏著。
敞開的園門之前,周氏兄弟率同地方鄉紳父老,一字排開,遠遠看到馬隊,立刻便跪倒於地:恭迎貴賓。
金玄白等人下了馬,向著大門行去、自有錦衣衛把馬迫到園邊的空地拴好,接著轎隊也在門前停了下來,張永、蔡子馨等官員陸續下了轎,而那些隨後的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