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怎麼江湖上黑白顛倒,人鬼難分起來?綠林賊寇抱著江湖道義,一腔熱血想要弭平危機,而所謂的正派人士卻為了一些私怨,竟罔顧武林規矩,江湖道義,準備要對付一個手握大權的神槍霸王,真是自尋死路!”
他感慨了一下,往右望去,只見二十多丈之外,那些在燃燒中的民房,此時大火連成一氣,有些越燒越旺,有些外緣的房舍已化為灰燼,只有斷垣殘壁裡仍有些黑煙冒出來。
許多鎮民衣冠不整的從火區逃了出來,幾乎全都是隻穿著中衣,光著雙腳,他們攜老扶幼的逃向鎮外的空地,每一個人都是面孔烏黑,衣衫凌亂。
那些人陸續的從鎮裡逃出,聚集在鎮外的空地上,有人在哭泣,有人在詛咒,加上小孩的哭鬧聲,吵成了一團。
盛琦心生惻隱,不忍再多看下去,向左繞了半圈,走進一間已化為灰燼的土屋,抹了兩把黑灰塗在臉上,然後解下背上的長劍,脫去外袍,卷好了劍,夾在腋下,朝鎮中心緩步走去。
連綿的屋舍,蜿蜒過去,一條長街幾乎燒掉了一半,盛琦過了兩條街面,只見前面的一排房屋已燒得只剩下整片斷垣殘壁,只有一些餘燼仍在冒煙。
他飛身穿越這排廢墟,才看到前面整齊的民房,混濁的空氣裡充滿著煙臭味,逼得他只能屏住呼吸,躍上了那排完好的房舍屋頂,才敢暢快的吸起氣來。
這裡算是鎮尾,全都是低矮的民房,罕得看見有二樓建築,可是迎風吹來一陣血腥的氣息,幾乎使得盛琦嘔吐起來。
他俯首望去,只見街上一片狼藉,除了有凌亂的傢俱、桌椅板凳之外,還有數十具屍體和散亂遍擲各處的兵刃。
盛琦翹首遠望,只見二十多丈之外,尚還傳來兵刃敲擊的聲響,此處十多丈遠,已無人跡。
他躍下了地,略一檢視,發現那些死者上身完好,七成以上都是割喉一刀致命,其他的三成則是四肢中了暗器,流血而死。
盛琦從一個死者身上拔出兩枚暗器,發現一枚是星形,另一枚則是十字形,鏢身中間都有一個小孔,形狀是他以前從未見過的。
他放下暗器,撕開了一具屍體的染血外衣,發現裡面果真穿著銀鱗軟甲,不禁凜然忖道:“從這些人的穿著和他們丟下的鬼頭刀看來,顯然這批人便是高天行訓練的五行軍營中的衛龍神甲兵,可是他在半個月前還在河南,怎麼這麼快就帶人趕到了江西?”
大略的一看,整條街上橫七豎八的倒了最少有一百七八十具屍體,盛琦不能一一檢視,自然不知這些死者是不是都來自為了衛護劉瑾所設的五行軍營裡的衛龍神甲兵,或是還有鏢局裡的鏢師。
他飛身躍上了屋頂,沿著屋脊向前掠去,一直奔出七八丈遠,便看見對街一連數間二層高樓,樓前懸著一塊大匾,寫著“雲聚客棧”四個大字。
客棧門口掛著四盞燈籠,用竹竿高高挑起,樓前站著二三十名灰衣壯漢,他們每一個人都手持繡春刀,卻沒有一個出手,全都望著街上正在拼鬥的幾群人。
盛琦伏於屋脊往下望去,只見一百多個手持鬼頭刀,身穿藍色勁裝的大漢,正結成九個刀陣,圍住了九個女子,正在激烈的交手。
那些女子有老有少,手中揮舞著兵刃,動作迅捷如飛,劍上寒芒閃爍,雖被困在刀陣中,卻個個勇猛如虎,反而操縱著大半的攻勢。
她們顯然知道這些手持鬼頭刀的藍衣大漢,身上全都穿了軟甲,所以每一劍出手,攻的都是四肢和頭部,逼得那些藍衣大漢左支右絀,若非憑藉刀陣的運轉,佔了極大的優勢,早就喪命了。
盛琦認出這些藍衣大漢正是高天行過去幾年裡,在西山秘密基地所培訓的衛龍神甲兵,也深知這些人武功都頗具修為,每一個人放到江湖上,都可以成名於一方。
然而這些人面對那些身穿綢衣繡服,長得花容月貌的女子,卻非要結成刀陣,才能自保。
由此可見,那些年輕的美女,個個都有一身不俗的武功,就算自己的徒兒何康白來此,也不見得能夠取勝。
他一想到何康白,驀然見到一個身穿水藍勁裝、頭扎花布巾的美女,手中長劍一絞,砍下了一個衛龍神甲兵的一條右臂。
慘叫聲裡,鮮血飛濺,那個女子劍式一轉,劍光流動,竟然燦化出七八朵梅花。
隨著梅影乍起乍沒,又有兩名藍衣神甲兵喪命在她劍下,屍身跌落出去,頓時刀陣出現破綻。
盛琦兩眼放光,驚喜的忖道:“這不是本門的寒梅劍法嗎?她……她莫非就是小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