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叢傳來微弱的聲音。
弗朗西斯先是看到一隻握著槍的手掌,接著草叢微微動了動,卡爾從裡面鑽了出來,他跪在地上,一隻手捂著腰部,一隻手杵著槍,因此來維持身形。難怪剛才弗朗西斯聽到了不同的兩聲槍響,那三槍之中,恐怕有一槍是卡爾開的。
卡爾的身上有大面積的血跡,至少中了兩槍,因為失血,他的雙手有些顫抖,“在你們吸引注意力的時候,我趁機跑了。”
葉遲已經帶著布萊特先走了,弗朗西斯連忙扶起重傷的卡爾,加緊步伐跟在葉遲後頭,布萊特時刻會醒來,而卡爾像是撐不了多久,他們無法再步行一個小時回到汽車那裡,只能先找個地方暫時躲避。
葉遲記憶力驚人,他幾乎記得這附近曾經過的所有地形,很快他就找到一個山洞,山洞不大,對現在的四人來說,卻是最好的落腳點了。
葉遲沒有把布萊特放到山洞裡,那裡面太狹窄,如果布萊特發狂的話,不能進行有效的控制,他讓布萊特靠在樹上,然後脫下外套,撕成條狀,把布萊特牢牢綁了起來。完成之後,葉遲在布萊特身邊坐下,摸了摸布萊特的面頰,一片滾燙,山洞的不遠處有一道細小的溪流,他可以去那裡接點水,他想到就做,拿起布條準備離開。
“葉,你要去哪兒?”卡爾看著葉遲揣著破布條獨自離開,氣喘吁吁地問道。
“大概去打水給布萊特擦臉吧,”弗朗西斯說:“與其擔心他,還不如擔心一下你自己。”
卡爾中了兩顆子彈,腰部的子彈從側面穿出,腿部的子彈還殘留在裡面,這種情況十分糟糕,子彈的旋轉可能造成大面積肌肉撕裂,長時間沒有得到治療,他的腿也就廢了,除此之外,腰部的創口很大,即便已經做了簡單的包紮處理,依然止不住失血,在潮溼的森林裡,受到感染的風險非常高。
“他怎麼了?”卡爾朝布萊特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布萊特低垂著頭,沒有醒來的跡象。
“變異了。”弗朗西斯輕描淡寫地說。
卡爾微微皺起眉頭,“不是注射過疫苗了嗎?”
弗朗西斯也累壞了,他在卡爾的身邊坐了下來,活動著痠疼的筋骨,“鬼知道那疫苗有沒有用,或許只是稍微抑制了一下病毒的蔓延而已,又或許之前的好轉只是病毒進入潛伏狀態,總之,在接近飛機時,他再一次發作了。”
卡爾沒有再說話,他感到冷和疲憊,這是失血過多的表現。
葉遲很快就回來了,用沾了水的布條溫柔滴擦拭著布萊特的面頰,布萊特的喉間咕嚕了兩聲,睜開了眼睛,擴大的瞳孔驟然一縮,眼白部分依舊是赤紅的,但瞳孔卻恢復了綠色。
“葉?”布萊特的眼前只有黑白兩色,他有些看不清楚葉遲的臉。
“嗯。”葉遲輕輕地應了一聲,手指撫摸著布萊特的眼眸邊緣,“我在。”
“看來疫苗還是有用的。”卡爾虛弱地笑了一聲。
弗朗西斯聳了聳肩,“也許吧。”
鬆懈下來的四人並沒有注意到在不遠處的樹林裡,有兩道黑影偷偷地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溫情脈脈
布萊特沒有清醒多久,很快陷入了昏睡,失血和病毒對他的折磨讓他顯得十分虛弱,臉上毫無血色,身上也燙得嚇人。
葉遲不斷地給他擦汗,並試圖給他喂水,一口水得漏掉大半才能喂進去一點兒,葉遲急得滿頭大汗,最後以口相就,才讓他喝了一些。
這頭弗朗西斯也焦躁不已,卡爾的狀況同樣糟糕,剛開始他還能維持清醒的神智,沒過多久,感染的症狀爆發,卡爾也陷入高燒,他甚至看起來比布萊特還要慘,血水染紅了他身下的泥土,高燒和發炎症狀使他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暈,弗朗西斯盡力想要降低他的溫度,但顯然沒有什麼用處。
“我們需要藥品,需要更乾淨的環境,還需要食物!”弗朗西斯來回走了幾步,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葉遲,你得學會聽聽別人的意見!嘿!你聽見了沒有!”
葉遲毫無反應,他只是盯著布萊特,握著他的手,時不時給他擦汗。
弗朗西斯當然並不是真的指望一個自閉症患者會忽然願意跟自己交流,他看了一眼躺在山洞裡,除開胸口輕微的起伏,其餘跟死人沒什麼差別的卡爾,咬了咬牙,“葉遲,我不管你聽到沒有,我要帶著卡爾離開了,再這樣拖下去,他會死的,而你的布萊特,哦,或者說是文森特,我看他過不了多久就會好的,沒有意見吧?”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