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弗兒。
因弗兒站的角落處很暗,很不起眼,馮宛如果不刻意,還注意不到。
可正是這樣,這般縮在角落裡,瑟縮如風中小鳥的弗兒,才越發顯得可憐。
便如那晚一樣,馮宛看到縮成一團的弗兒,看到那臉上掩不住的淚痕,可憐得讓人憐惜。
只是一眼,馮宛便收回了目光。
對她,她已不會有半點憐惜。不提恩和義,便是人與人之間的溫情,她前世時也給這個弗兒很多了。明知一個人煨不暖,喂不飽,又有什麼必要去當這個好人?
因此,馮宛踏入房中。
直到馮宛換過裳服,重新出了房間,跨上馬車,弗兒才慢慢地站起,擦乾眼淚,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後走了出來。
馬車駛出趙府時,馮宛一眼便看到,衛子揚府的一個僕人,站在角落處向她望來。對上她後,那僕人大步走來。
沒有想到還會有僕人等在這裡,馮宛嗖地一下,臉紅得要滴出血來。
那僕人大步走到馮宛面前,拱手一禮,恭敬地問道:“我家將軍送給夫人的東西,夫人可收到了?”
他說到這裡,自失地一笑,道:“夫人休怪小人無禮,實是我家將軍曾有交待,要小人這麼問一問。”
馮宛咬著唇,低聲說道:“收到了。”聲音嘟囔中帶惱。
那僕人恭敬地說道:“那小人回稟將軍了。”
他轉身就走。
望著那僕人的背影,馮宛喚道:“且慢!”
那僕人轉身,恭敬地等著她發話。
馮宛的臉紅了又紅,唇嚅了又嚅,最後她低聲說道:“請轉告將軍,天冷人多,口舌不得不防!”她又咬牙道:“因此我釘死了那裡。”
她的話含糊不清,不管是馭夫還是這僕人,都聽不懂。對上他們不解的目光,馮宛命令道:“照實說便是。”
“是。”僕人大步離去。
目送著那僕人離去的背影,馮宛臉還是火辣辣地燙。她是有心想借這僕人的口呵斥衛子揚幾句,指責一番。
可是,衛子揚那廝,行事毫無顧及。惹惱了他,要是他這般直衝衝地撞入趙府,把事情敞開了,她可如何是好?
不過也不能這樣忍下去。她想,她這般向他訴著苦,也許他會體諒自己的難處,不再前來了。
當然,說這話時,馮宛是沒有把握的。要知道,衛子揚那傢伙,與所有人的性格都不同啊。
她在他面前,還真的只有忍氣吞聲的份。
抿著唇,馮宛忖道:窗戶我暫時不釘,如果過了幾天,他並沒有反應,我再把它釘上。
轉眼二天過去了。
這二天中,不時的貴女們來找,馮宛跟著她們出去幾次,讓她們肆意地圍觀一陣後,她們的興趣也慢慢淡去。因馮宛實在其貌不揚,言行中又不見妖媚,貴女們傳來傳去,也都相信了她與衛子揚的關係,當真是恩情夾雜其中的姐弟關係。
自從那一日後,月娘也變得老實了,她的人把院落裡修理一新,可以居住後,又忙著去盤了三家店面…
趙俊每次回來,還是在月娘房中落宿。他新得了這如花美人,正是情熱之時,兩人耳鬢廝磨的,趙俊沒有心,也沒有精力再顧及府中的其他女人。
這一晚,明月當空,馮宛坐在紗窗前,對著明月光,享受地閉上雙眼,只用手指摩挲著竹簡上的字跡,品味著書中的智慧。
西西索索的腳步聲響,一人走到她身後,略呆了呆,弗兒低細的聲音傳來,“夫人,前院在笑呢。”
確實,這個時候,月娘的院落裡,笑聲不斷傳來。這些笑聲中,間雜著趙俊得意歡快的笑聲,在這夜空中,恁地扎耳。
見馮宛不理會,弗兒上前,為她把漿水滿上,壓低聲音說道:“奴聽豔兒在說,自從五殿下成了太子後,對我家郎主便十分看重。現在郎主在太子府中,主管對外諸事的同時,還參贊軍務。”
弗兒看向馮宛,聲音有點緊張,“太子親口說了,只要他立一個功,便會升郎主的官。太子還對郎主說,不必羨慕衛子揚,郎主只要有心,將來必在衛子揚之上。”
壓低聲音,弗兒說道:“郎主現在就為這事在歡喜著。”
直過了好一會,閉著雙眼,手讀完最後一個字的馮宛把竹簡一放,溫雅說道:“嗯,我知道了。”
便說出這幾個字,她又拿起一片竹簡,靜靜地摩挲起來。
看著夫人一動一動的唇,望著一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