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漢子輕輕站了起來,輕輕伸出手掌,用食、中二指,輕輕將面前的蠟燭一夾——這根蠟燭竟已斷做兩截。
“鐵金剛”哈哈大笑幾聲,那漢子將拿起的半截蠟燭,斷處用火一燒,又輕輕放了下去,再拿起另兩截蠟燭,燒了僥,接了上去,方自一拍巴掌大笑著道:“一刀砍斷蠟燭,這可不難,我馬老二都能做到,可是一刀砍斷蠟燭後,燭光不滅,蠟燭不倒,這份巧,這份快——嘿嘿,我馬老二再練上十年,呀,可也辦不到了。”
他一面搖首,一面稱讚,管寧卻在心中暗笑一聲,忖道:“此人姓馬,對馬屁一道的功夫倒的確不錯。”一面部暗道:“只是這‘鐵金剛’的刀法確也驚人,我只怕亦非此人敵手呢!”
要知道管寧此刻根本不知道自己武功的深淺,是以難免生出此想、只見這“馬老二”語聲一頓,那“鐵金剛”突地手腕一揚,刀光又是一閃,“噗”地一聲他手中的折鐵快刀竟然脫手飛出,不偏不倚地插在房中的屋樑上。
“鐵金剛”又是仰天一陣狂笑,那“馬老二”立刻大聲道:“就憑我們大哥‘神刀手,鐵金剛’這手玩意,叫各位花點銀子,總不冤枉吧!”
管寧目光一轉,屋中的人神色的變化,只有三個商人,身上助肥肉,彷彿抖得更厲害了。
“鐵金剛”仰天大笑了幾聲,笑聲又自一頓,突地冷冷說道:“天氣如此寒冷,各位早些將銀子拿出來,也該去睡覺了。”
目光轉向羅衣少婦,語氣之中,更加了二分輕薄之意,又道:
“尤其這位娘子,生得如此嬌嫩,若被凍壞了身子——嘿嘿——哈哈,我‘鐵金剛’可是賠不起的。”
羅衣少婦顰眉閉目,螓首微垂,連耳上的珠環,都沒有動一下,她身後的青衣小鬟,柳眉卻似微微一揚,但目光一轉,卻也垂下頭去,依然站在這少婦身側,亦是弱不禁風樣子。
她神情間的這微徽變化,卻恰巧被管寧看在眼裡,他心中不禁為之一動,只見“鐵金剛”笑聲未絕,大步走了出來,轉目四望,大笑又道:“各位不但是有錢人,也是個大大的好人,兄弟今宵無事,各位卻給兄弟消遣了這樣久、兄弟此刻再不動手、可真有點不像話了“語聲一頓,大步走列那三個肥胖的商人面前。
那三個本已滿身顫抖,此刻的神態,看來便是可憐了。
他們畏縮地坐在椅上,身材高大彪形的“鐵金剛”更像是一尊金剛神像,俯視著三牲祭禮似的,俯視著他們,緩緩說道:“三位遠道經商,還是如此發福,想必生意做得發財得很了。”
這三個肥胖商人抖得更是厲害,頭也垂得更低,哪裡還答得出話來,“鐵金剛”面上神情,突的一凜,滿是森寒之意,剎那之間,還滿面笑容的“鐵金剛”競變成滿面殺意,緩緩地又接道:“可是你們帶來的三口箱子,裡面卻只有些衣服,你們的銀子,想必都是帶在身上的了。”
三個肥胖商人仍然垂著頭,“鐵金剛”濃眉一揚,突地一把將當中一人筆直地拉了起來,另一隻蒲扇般的巨掌,在他身上上下一搜,突地“哈哈”一笑,從這已被嚇得滿面土色的商人腰畔,解下一條寬約半尺的皮帶,一面笑道:“原來都在這裡!”
將皮帶解開一看,皮帶的夾層之中,果然俱是成疊的銀票。
他狂笑著手腕一震,這肥胖的商人,像是渾身上下都再也沒有一絲力氣,“噗”地倒在椅上,“馬老二”早已跟住上前,接著皮帶,放在桌上,“鐵金剛”冷笑一聲,道:“你們兩位難道還要兄弟親自動手四?”
管寧動也不動站在門前,心中卻是大為不安,先前吳布雲在他身旁說的那句話,使得他直到此刻還未有所動作。
此刻,他心中卻不禁又是不平,又是焦急,又是驚疑,暗暗驚道:“這吳布雲年紀雖輕,卻並非膽小畏事之人,他此刻如此做法,到底是何用意呢?這‘鐵金剛’如此跋扈驕橫,我真該和他拼上一拼,看他如此對待人家,他若對那女子亦是無禮,又待如何?何況——我懷中尚有那本密笈,又怎能被他搜去!”
他越想越覺自己不能再袖手而觀,目光抬處,卻見吳布雲此刻竟已退到門角,垂首而立,“鐵金剛”卻已將另兩個肥胖商人的錢袋,拿了過來,放在臺上,轉身走到那黑衣瘦漢的身前,伸手一摸他身上的衣衫,口中“嘻”地一聲,搖首嘆道:“兄弟身上穿著這件衣服,料子可真不錯呀!兄弟一生之中,從來沒有穿過這種衣服又自搖首嘆道:“可惜太小了一些,太小了些——”目光突又一凜,沉聲說道:只是兄臺的行囊之中,已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