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讓人看了心裡舒服,厚得讓人踩在上頭軟軟的,就像踩在毛氈上一樣。
這一天,晌午剛過,拾兒躺在草地上,閉著眼,似乎睡了。
突然,有一陣急促的,像是擂鼓似的聲音傳了過來!拾兒忙睜開了眼,再聽,沒錯!他沒有聽錯!他忙坐起,循聲望,一眼就看見了,那是一人一騎,飛也似的馳了過來。
到這兒來這麼久,這是他頭一回看見人,除了老和尚跟他以外的人。
也難怪,他都在那既高又大的山上,自是見不到別的人。
他忙站了起來,只是,眉鋒還是微皺著,嘴還是緊閉著。
很快的,那一人一騎馳近了,看得出來人,馬——高大健壯,雪白雪白的;馬上的那個人,則是穿的花花綠綠的。
轉眼工夫之後,那一人一騎到了眼前,看得更清楚了。馬,是匹高頭健騎,從頭到尾白雪似的,沒一根雜毛;人,則是個姑娘,年紀比拾兒小一點的姑娘,身上穿的花花綠綠,身材長得剛健婀娜,小臉蛋兒有紅有白,也是跟朵花兒似的。
花兒是花兒,恐怕是朵帶刺的花兒。
怎麼?你不見小姑娘一臉的任性、刁蠻模樣兒?不信,聽!“喂!你是個放羊的?”
小姑娘的話聲清脆甜美,只是繃著臉,斜著眼望人。
“是的!”
拾兒應了一聲。
“你在這兒多久了?”
“半天了。”
“看見我的雕沒有?”
“雕?”
“我的雕追一隻兔子,從這兒飛不見了。”
“沒看見。”
“真沒看見?”
“真的。”
“你要是看見了不告訴我,我可不饒你!”
“我真沒看見!”
小姑娘這回正眼望人,而且還上下打量一陣:“你說你在這兒半天了?”
“是的。”
“你是從那兒來的,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我以前都在山上放羊。”
“山上?”
“是的。”
“你住山上?”
“是的。”
“那座山?”
“那座!”拾兒回手一指。
“究竟那一座?”
難怪小姑娘這麼問,拾兒指的山,好幾座連在一塊兒。
“那座!”拾兒還是那麼指。
“中間最高那一座?”
“是的。”
“真是那一座?”小姑娘疑惑的望拾兒。
“真的。”
“怪了!”小姑娘像問拾兒,又像自言自語:“我怎麼不知道,那兒住的有人家?”
拾兒沒吭聲,這叫他怎麼說。
“你家在那座山住多久了?”
“好幾年了。”
拾兒終於會這麼說了,本來嘛!大了,不能老說下了幾回雪了;山上,再住下去,長年積雪,那怎麼辦?再說,老和尚也會教他。
“好幾年了?”
“是的。”
“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似乎她應該知道。
拾兒仍然沒吭聲。
“你在山上放羊,放得好好兒的,為什麼到山下來?”
“想到山下來走走。”
“想到山下來走走?你知道不知道,這片草原是我家的?”
“不知道,老爺爺沒告訴我。”
“老爺爺?你跟你爺爺住?”
“不是我爺爺,是和尚爺爺,我叫他老爺爺。”
小姑娘瞪大了眼:“和尚爺爺?”
“是的。”
“老和尚?”
“是的。”
“你怎麼會跟和尚爺爺住?”
拾兒告訴了小姑娘,沒有隱瞞,沒有人叫他隱瞞。
小姑娘兩眼都瞪圓了:“你真是好福氣。”
“好福氣?”
“你的和尚爺爺,我們都叫他老神仙,多少人求他收留,他都不答應,也不許人上山打擾他,所以至今沒人敢上那座山一步,而你卻那麼容易就被他收留了……”
容易?拾兒容易麼?拾兒沒說話。
“你說你被老神仙收留,已經好幾年了?”
“是的。”
“那你的武功一定很好!”
“武功?”
“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