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無主的野僧,以前就常做些個拐賣小孩的勾當,長得形同肥大的白鼠,故此又被呼為老鼠和尚。他常常學那兩三歲孩童的舉動裝瘋賣傻,一直就在靈州等地作案,後來習起了金剛禪,學會了控鼠的手段,就躲在槐園這座空宅裡閉關修煉。他役使大群老鼠,從藩庫裡往外偷運銀子,官兵們做夢也想不到,銀子竟然都從老鼠洞裡出去了。
老鼠和尚絲毫不將官府放在眼裡,雖被拿到公堂之上受了大刑,仍然神態狂傲。說自己雖然失手被拿,不過是一時大意,著了別人的詭計,大不了就是一死,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可城裡城外還有許多同夥,捕盜衙門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對付得了那些造畜仙法,藩庫裡的銀子早晚還得被偷走拿去孝敬祖師爺。
馬大人勃然大怒,他同旗人圖海提督商議道:“普天下最可惡的便是習練邪術的妖人,自古劍俠專誅其人。史書上說早從五代年間便已絕跡了,其實在我朝至今仍有餘孽未除,以提督大人之意,該當如何處置這廝?”
圖海提督雖是統轄軍務的高官,但除了官場上鉤心鬥角的本事,並沒有什麼真正的才能,實是個昏庸無能之輩。他連夜聽審,睏乏已極,正自打著瞌睡,被馬大人一問,連忙打了個哈欠,吸了吸鼻菸提神,又欠起半個屁股向北拱手抱拳說道:“咱們大清國隆福齊天,當今的皇上更是英明神武,豈容世上有這等小丑施惡行兇?既然拿住了,還多問什麼,趁早按律處決了就是,到時候咱去看他一場大出紅差,也好取些樂子。”
巡撫馬大人立刻迎合道:“本官也正有此意,這老鼠和尚雖只一介跳樑小醜,不足以驚動聖聽,但做下的案子卻著實不小,法理難容。而且其身懷妖術,還有善於造畜的同黨未能收捕,倘若打入死牢裡時日久了,恐其施展手段,掙開禁錮反獄逃脫,又或絕食自盡逃避極刑大律,不如來個快刀斬亂麻,就在三日內押付市曹,當眾千剮萬碎、挫骨揚灰,以宣我朝法度。”
靈州城槐園奇案暫且告一段落,常言道“不計今朝禍福,哪知他日吉凶”,尚不知張小辮等人被官府如何發落;更不知林中老鬼為何指點他們做這一番奇異之事,其中究竟有何驚人的圖謀?
有分教:“亂世不肯存公道,天降劫難動災秧。”欲知後事如何,且聽《賊貓》第三卷《神獒》分說。
第三卷 神獒 第一話 譚道人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8…10…31 9:13:48 本章字數:4026
話說那巡撫馬大人,為官的心機最深,胸懷滔略,腹有良謀,而且眼光不凡,高瞻遠矚,做起事來當機立斷,他惟恐夜長夢多,詳加推審之後,便決定儘快處決了“老鼠和尚”,當即命手下將此賊挑斷手筋腳筋,拿鐵鎖串了琵琶骨,戴上重枷打在死囚牢裡,由牢禁獄卒們好吃好喝的餵養著,並且嚴密封鎖訊息,等到三天後押付市曹碎剮零遲。
然後馬大人又把張小辮和孫大麻子帶入後堂,先讓人給他們鬆了綁縛,用過壓驚的酒飯,再次當面細細盤問。原來這馬大人善於識人,深知天底下寸有所長,尺有所短,各有各的用途。既使是在雞鳴狗盜之徒中,也往往都有可堪大用的奇材。
馬大人在得知張小辮懂得相貓古術之時,便猛然想起一件事來,靈州自古就有拜貓仙的風俗,但很多人說不出貓仙爺的來歷,縱有知道的,所傳也多為道聽途說,未必全然屬實。他家祖輩未發跡時,曾在前朝做過響馬,多與天下盜賊相通,所以知道此事的根由。
其實當年的“貓仙爺”,並非是什麼神仙道士,此人只不過是古代一位能夠飛簷走壁的神偷,那神偷是靈州世家出身,常把一隻四耳花貓帶在身邊,專門偷竊為富不仁之輩,把所獲之物救濟貧苦窮困,其手段高明已極,多不是常人所能想象出的神異妙術,往來絕無蹤跡,連捕盜的軍官也拿他無可奈何。
這神偷本家姓譚,平時在街上只充做走街串巷賣野藥的破衣道士,所以人稱“譚道人”,他自幼懂得“相貓”之術,到各處偷金竊銀,全憑身邊的四耳花貓,此貓機靈非凡,擅能攀壁過牆。古時候的大戶富室,無不院深牆高,除了看家護院的家丁,還會養著惡犬,一旦聽得些許人聲動靜,就會狂吠撲咬,可這都奈何不得“譚道人”。
“譚道人”行竊並非是獨來獨往,他的同夥向來不少,乃是靈州群賊的首領,群賊多是在夜間出沒,穿著夜行衣,鞋底裡墊著草灰,走路絕無聲響,臉上還要蒙了面,嘴裡銜枚,免得出聲說話。
如此潛行至作案的大宅之外,先自伏在牆根裡悄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