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梁王府的軍馬到了,快退,快退!”領著眾土獠兵向外撲去,假意與楊慕非所領人馬抵抗,不一會便給盡數拿下。
納速剌丁大叫道:“不知是哪位將軍前來相助?”段穀雨喝道:“阿忽臺將軍奉王爺之命,前來提審反賊蛇節。”納速剌丁奇道:“王爺這麼晚了還要提審反賊麼?”段穀雨喝問道:“這是你能問的麼?”納速剌丁唯唯諾諾地道:“是,是,是。卑職多嘴。”原來,元廷雖在大理設立了雲南行省,但首任長官賽典赤死後,行省權力日益受到梁王與大理段氏勢力的牽制,宣慰司與都元帥府漸漸形同虛設。因此,納速剌丁對梁王府的人甚是忌憚。
第二十九回:琴瑟未諧孤城滅(3)
納速剌丁領著楊慕非二人,向關押蛇節的牢房走去。楊慕非見蛇節夫人臉色蒼白,蜷縮在一堆枯草裡,凍得瑟瑟發抖,心下甚是痛惜。蛇節夫人聽見腳步聲,抬起頭來,見是楊慕非,不禁呆了一呆,宛如夢中。楊慕非喝道:“還不開啟牢門。”納速剌丁掏出鑰匙,便要上前開門,忽聽得有人大聲喊道:“有人假扮王爺的軍馬來劫反賊。”他心生警惕,身形一幌,向牆邊急急竄了過去。段穀雨吃了一驚,伸手去抓,但還是晚了一步,他已閃身從小門竄了出去。耳聽得他大聲叫道:“來人,快來人,有反賊劫獄。”楊慕非掄起鋼刀,猛砍牢門上的鐵鎖,但聽得錚錚聲響,火花四濺,原來那鐵鎖竟是用西夏玄天鐵煉就。
身後一人厲聲喝道:“楊慕非,你待往哪裡走?”楊慕非抬頭一看,認得是無損道人的大弟子凌風生。凌風生冷笑道:“楊慕非,你趁早乖乖投降罷。”左手判官筆疾起,往他胸口“天突穴”點落,出手既快又狠。段穀雨更不打話,伸指疾點他左臂“少海穴”。凌風生右躍相避,哪知段穀雨第二股指力又到,竟擊中他的腳脛。他一個踉蹌,向前撲地跌倒,判官雙筆脫手飛出。段穀雨輕身躍起,接住判官雙筆,插在腰間。眾元兵齊聲吆喝,紛紛抽動兵刃,向她身上招呼。
段穀雨奪了一把鋼刀,連殺了數人,漸覺手臂痠麻,但元兵仍如潮水般湧來,兀自不退。蛇節夫人大叫道:“楊郎,你快帶著段小姐走。你們的情誼,我心領了。”楊慕非道:“不,我要救你一起走。”蛇節夫人泣聲道:“你砍不斷鐵鎖的。”楊慕非咬著牙道:“我一定能砍斷它。”蛇節夫人悽然一笑,道:“你不走,我便死給你看。”嘴角忽然津津流出黑血來。原來她在被俘前,便在舌下藏了毒藥,如果元兵敢對她無禮,便服毒自盡,此時見楊慕非執意不走,便咬破了毒囊。楊慕非泣不成聲,道:“蛇節,你幹麼要這樣做?”蛇節夫人道:“你快帶段小姐走。你難道能眼睜睜的見段小姐為你送死麼?楊郎,來世再見。”說著,身子緩緩地軟跌下去。
楊慕非兩眼淚如泉湧,嘶聲喊道:“蛇節。”忽聽得段穀雨“啊喲”一聲,他回頭一看,見段穀雨滿身血汙,鋼刀左支右絀,已漸漸抵敵不住。他怒從心起,疾縱上前,鋼刀迅捷之極地劈出,將刺到段穀雨胸前的數柄長矛盡數砍斷。他內力雖失,武功招數卻極為精湛,元兵哪是他的對手。兩人衝殺開一條血路,漸漸出了都元帥府。元兵見他們武功高強,也不敢過於逼近。
兩人怕元兵追來,盡揀偏僻小道走。奔出了數十餘里,段穀雨突然一聲痛哼,停下腳步,伸手往背脊摸去。楊慕非問道:“你怎麼了?”只見她臉色煞白,滿手都是鮮血。原來在方才的惡戰中,段穀雨背上被刺了一矛,經歷了這一陣狂奔後,傷口便迸裂開來。段穀雨搖頭輕笑道:“我沒事。元兵就要追來了,我們快出城。”楊慕非伸手抱起她,發足向城門奔去。出了南城門,又向前奔了數十餘里,見道旁有一座黑壓壓的大樹林子,便鑽了進去。楊慕非將段穀雨放下地來,自己的胸襟已被鮮血染紅了一大半。他心下甚是憂急,問道:“你身上有金創藥麼?”段穀雨搖頭道:“我有火摺子。你拾些枯草燒成灰,我把草灰敷在傷口上,血自然就止住了。”
楊慕非從她手裡接過火摺子,燒了一堆篝火。耳聽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解衣聲,段穀雨脫下外衫後,又反手去撕背上的衣服,但內衣已有一大片被鮮血粘在了肌膚上,一撕便痛入骨髓,忍不住“啊喲”叫出聲來。楊慕非見她神色痛楚,道:“我幫你罷。”拾起鋼刀,把她背上那片被鮮血染紅的衣襟,從內衣上輕輕劃了下來。
楊慕非在自己外衫上撕下幾長溜布條,道:“段小姐,你忍忍。”段穀雨咬著下唇道:“你動手罷。”楊慕非揭起那片血襟的一角,緩緩地往下撕。段穀雨咬緊牙關,滿臉都是黃豆大的汗珠,那片血襟剛撕到一半,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