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瑞珠終於還是決定直話直說,原本,之前和周盞青在京裡相交那段日子,她以為周盞青看上了女帝塞給她的那個四兒,她也曾偷想過那四兒雖是女帝心頭上的人,可若周盞青真喜歡,她也不妨在從中牽牽線,畢竟從她對周盞青的認識她可保證無論是誰跟了那人,只要是兩情相悅就絕對會有幸福,可等她和周盞青再度相逢,那四兒雖還跟著她,但周盞青對四兒的態度卻已是完全生疏起來的,弄得她以為自己之前感覺錯了,可如今,卻又在這個若狹小皇子這裡看到了盞青,莫非……雖然……這位皇子年紀小了點……脾氣有臭了點……不過怎麼說也算是個美人……若是他倆相互看對了眼……這事兒,也就更好辦了!
“啪!”
瑞珠目瞪口呆的捂著被打得生痛的臉,驚訝萬分的望著站在她面前的怒氣衝衝的景憐,震驚了好一陣,才抖著手指著景憐陰沉得如同千尺寒潭的臉,斷斷續續的說:
“你、你能自己站起來?”騙人的吧。
“而且……而且,你、你、你、你還自己會走?”那她之前一直當牛作馬的馱著他,他把她當成什麼了?
“誰說我不能站了?誰說我不能走了?你以為我是什麼人!”景憐鐵青著臉,怒氣衝衝的低吼起來,“就算我是殘廢,也是若狹派出與你鳳棲和親的尊貴萬分的皇子!你以為只要是你鳳棲中人,是個人就能與我匹配得上嗎?”
“……”瑞珠居高臨下,神情怪異萬分的望了氣勢洶洶的景憐一眼,眉尖微微動了動,忽然靜靜的轉身要走,原本怒氣衝衝的景憐忽然看到瑞珠黑漆漆的眼中露出那種好久未見過的涼薄神色,嘴裡雖然還在隨著慣性吐出滔滔不絕的刻薄話語,但原本因為瑞珠的臆測而怒火高漲的心卻莫名的飛掠過一抹涼意,原本瑞珠轉身要走的動作相當突然,可景憐卻在連他自己都還意識之前,身子已先一步下意識的向前一趕,一雙手已死死的抓住瑞珠的衣袖,那架勢竟是誓死不放的。
“你……”瑞珠緊皺著眉望著被她拖著踉蹌了幾步,跌身摔在地上的男孩,景憐直勾勾的盯著面色陰沉的瑞珠,薄薄小小的嘴唇抖了抖,在他自己明白過來之前,他已聽到自己的聲音竟似打顫般的虛弱喃出了原本他是誓死守住的秘密:
“我……我沒騙人……我原本生下來不能走……兩隻腳殘……向裡……御醫說越大越會彎……後來……後來二姐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個秘方……說是若是每日在夜與日的交替之際取陰陽調和之力均衡施力……長久堅持的話也許……我父妃不管我……只有我二姐一直……我……”
羞恥……濃重的羞恥幾乎想讓他羞憤欲死,可不知為什麼,他明明已羞恥以極,卻依然斷斷續續的說出那個對他來說極為禁忌的事,而且,雖然是羞憤欲死,卻在看到那人眼裡的冰一點一點消失的時候,又感到一種莫名,而且濃烈到幾乎超越了那羞憤感覺的如釋重負!
“好啦好啦……”
景憐死死的低著頭,頭上傳來的是那個讓他恨得要死的女人軟軟的低喃。
“我可不是在對你毛手毛腳哦……”
身子彷彿飛起來一般的輕了輕,那人從地上抱起他,走了幾步,把他放到榻上。
“我又沒欺負你……真是……”
那女人的聲音裡有點悶悶的味道,而後聽那女人傷腦筋般的長長嘆了口氣,小聲嘟囔的說了些什麼:
“盞青是不錯的人啊……連我的騎射功夫都是跟她學的呢……人又聰明功夫有好……以後一定是有大作為的……你啊……若不喜歡就不喜歡唄……我又沒說什麼……”
他依然死死的低著頭,雖然拼命咬著嘴唇把聲音全壓在了嗓子裡,可眼裡的水卻更兇的往下落,‘啪嗒啪嗒’的落在胸前的衣服上,不一會兒就落溼了一大片,因為憋著氣不出聲,所以身子抖得厲害。
那女人一直在他頭上絮絮叨叨的嘟囔著什麼,不管她說什麼,都只讓他的嘴咬得更死,眼淚掉得更多,身子抖得越厲害,一直到最後,那女人終於放棄什麼一般的又嘆了口氣,他感覺自己身邊沉了沉,緊接著一雙手臂就把他攬入了一個讓他想掙也掙不出的柔軟懷抱。
一隻帶著香脂味的手蓋在他眼睛上,掌心的熱度漸漸燙幹了他眼裡的水,可卻也,讓他再也忍不住的輕泣出聲。
瑞珠不停輕哄著那在她手臂下抖作一團的瘦小身體,不停的在心裡自我安慰……她……絕對不是戀童癖……啊啊……只不過是帶小孩……帶小孩……就當她是在為以後哄自己兒子做演習好了……
163 過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