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慢慢的躍下巨鼓,給眾人拜了謝然後慢慢的走到高臺邊上與那些小倌兒站在了一起,眾人皆發了半天的呆才發現自始至終那個小倌兒連臉都沒露出過一下,高臺下唱禮的女聲已高叫道:
“請諸位開始選花——”
觀景樓裡瞬時亂成了一片,每個人都在問剛才最後一個出來的小倌是誰,薛玲瓏愣愣的眨了眨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那條青色的細瘦身影喃喃的小聲道:
“寶貝啊,實在是寶貝啊,真想知道那面紗下的臉是怎樣的傾國絕色啊……”
“若是真的摘下面紗,沒準會叫玲瓏失望哦——”瑞珠咂了咂嘴,一邊回味著剛才那段鼓舞給她帶來的震撼,一邊慢悠悠的介面道,薛玲瓏愣了愣,但隨即也琢磨過滋味一般又是惋惜又是讚歎的點點頭,咕噥道:
“王爺果然不愧是我輩中的龍鳳啊……看起來玲瓏果然還是道行不深……這蒙面的妙處就在於若隱若現之間,若是真看真切了,就算那人真是傾國絕色,那滋味也絕對比不上人們在臆測他容貌時內心的激盪銷魂,這麼說來,美味的東西還是在看和將吃未吃到之前最為可口和誘人,等東西一但到了嘴,反倒不過是平常的一塊白肉罷了……”
瑞珠在一旁感覺好笑的看著薛玲瓏把她的特殊理論講得頭頭是道,只聽頭頂一聲輕響,數十條綵綢從觀景樓的樓頂混合著花瓣漫天而下,其中二十三條綵綢的一端都繫著一個笸籮,每個笸籮上都標著一個小倌兒的名字,再看高臺上那些豔若桃李人比花嬌的男人全都一字排開,觀景樓中已有人開始陸陸續續的往標著小倌兒名字的笸籮裡扔花釵。
只聽一陣或疏或密的叮咚響聲,每個笸籮裡金光閃閃的花釵都在漸漸越累越高,瑞珠瞧了瞧高臺上正眯著眼睛妖嬈的望著她的小白,忍不住咧了咧嘴,然後慢吞吞的把手裡的花釵扔、扔、再扔。
瑞珠的第一隻花釵投進了那個最後出場已一段鼓舞震驚四野的叫沁言的小倌兒的笸籮裡,佾情站在高臺上眼巴巴的望著她,紅嫩嫩的嘴角委屈的微微抽動了抽動,但是面上依然繼續做風情萬種冷豔妖冶狀,瑞珠在心裡鼓勵般的讚歎了一聲:小白,忍得很好啊!
第二隻花釵瑞珠瞧瞧了旁邊用期盼眼神看著她的薛玲瓏,‘叮’的一聲把花釵扔進了標著‘塵寰’的笸籮裡,高臺上佾情嬌媚的眼睛裡隱隱閃出棄狗一般哀慟委屈的神色,瑞珠的嘴角咧得又大了些,手裡最後一隻花釵磨磨蹭蹭的玩了好半天,終於‘啪’的扔到了標著‘佾情’的笸籮裡面。
佾情心裡甜滋滋的彎起媚長的眼睛,目光中盪漾起的溫柔嫵媚讓每一個看著他的女人全忍不住呆了呆,手裡的花釵就這樣情不自禁的全向佾情的笸籮裡扔了過去。
佾情也不管自己笸籮裡到底接著多少隻花釵,反正他在乎的只有瑞珠手上的花釵是不是投給他這一件事而已,塵寰在一旁面無表情的站著,靜靜的聽著頭頂上笸籮裡叮叮咚咚的清脆響聲,那聲音如同結著冰的水珠掉進同樣冰寒刺骨的水潭裡,他漠然又帶著絲迷惘的抬起黑黝黝的眼睛,望向對面的高臺,高臺之上人影晃動,誰知道究竟又有多少雙眼睛帶著怎樣的貪婪積欲在盯著他——
塵寰只覺心池裡那積攢起的冰珠漸漸的越壘越高,那個曾已兩首絕美的詩句暫時收服了他的女人也在用那種帶著貪慾的目光看著他,塵寰神色漠然的任憑自己尖尖的指甲刺入手心,身外是火,身裡是冰,他等待著自己燦爛輝煌的的那一刻,那怕那一刻只有一瞬,他也願在最輝煌的那一刻灰飛煙滅!
他等待……
高臺上更多的花釵飛向吊在空中的一個個笸籮裡,只聽高臺下一聲鑼響,那原本一個個被綵綢吊起的笸籮被一個個解下開始當眾細數里面的花釵,塵寰緩緩的閉上眼,聽著耳畔一聲聲的報數——
“……溪然十七隻……舞彩九隻……珍雁十二隻……塵寰二十九隻……朝風五隻……林雨六隻……”
指甲更深的扎進掌心,塵寰閉著眼嘴邊無聲的揚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冰冷微笑,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一定會贏……他就知道……
“佾情,二十九隻——”身後繼續響起的報數聲突然如驚雷一般突然打亂了塵寰臉上的笑,塵寰不信的睜開眼,纖細消瘦的身體痙攣的抖動了一下,身後的報數聲還在繼續著,是他聽錯了……一定是他聽錯了……這怎麼可能——
看臺上也響起一陣騷亂,瑞珠有些驚訝的望了望同樣很是驚異的薛玲瓏,忍不住挑了挑眉,剛要開口說話,報數的女聲已再度掀起了更大一次的軒然大波:
“蕊雲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