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記性極好,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不幾日就學了七八成,對廟裡一些日常雜務也開始熟悉了。
吳老實見是如此,更加放心,先前還日日來,幾天之後,便隔三差五的來一次,到了後來,只偶爾會來一趟,幫著照看一下。
芙蓉鎮是個小地方,土地廟來了個漂亮姑娘,一傳十,十傳百,沒幾天鎮上的人就都知道了。不少人跑到廟裡,只為了瞧她一眼,無形中倒把廟裡的香火帶旺了。
也有那登徒子看著人家姑娘漂亮,大半夜番強進來,想要偷香竊玉,一親香澤的。只可惜人進了屋,卻發現睡在床上的是一隻貓,那漂亮姑娘卻不知所蹤了。
後來有人傳,說廟裡的姑娘是個貓妖,也有人說是姑娘怕碰上採花賊,晚上睡大殿裡,把一隻貓放自己床上。
謠言雖聽著刺耳,但至少這樣保住了楚韻的清白,沒人知道那隻貓是她,自然也沒哪個男人想“上”一隻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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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楚韻到廟裡的第六天,六天的時光讓她成長了許多,知道生活的艱難,更深切體會到自己要報仇愈發遙遙無期。她現在只是一個孤女,連自己的生活都不能保證,拿什麼力量去對抗一個國家,一個強大的齊國?
心情抑鬱難舒,站在廟中的院子裡,望著一株桃樹發呆。
滿樹桃花盛開,那一個個花苞,在綠葉掩映下,悄悄地張開了花瓣,好像一群害羞的姑娘。她從小就喜歡桃樹,喜歡桃花,喜歡吃桃子,以前楚宮中就種滿了桃樹,她用桃花瓣泡茶,用桃核雕刻了做出各種造型,一到春天房中更是插滿了桃枝。
四哥曾笑話過她,說她上輩子肯定欠了桃花債,這輩子才會這麼鍾情桃花,連睡覺都要抱著桃木才能入眠。
欠沒欠桃花債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生活離不開它,一日不見便覺心神不寧。本以為這是座冷清的土地廟,卻沒想到還種著這樣一株桃樹,這也算是老天爺對她的厚愛吧。
正沉思之時,突然一隻手拽了拽她的後襟,她回頭一看,見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
那孩子天真的眨著眼,“姐姐,我的風箏掛樹上了,你能給我拿下來嗎?”
院子西面種著一棵楊樹,很高,樹葉茂盛的巨大樹幹幾乎遮住了整個院子。在頂端的樹枝上赫然掛著一隻蜻蜓風箏。
“我試試看吧。”她以為自己上不去的,但雙手一借力身子已經躍了上去,隨後蹭蹭幾步爬到樹頂,一伸手便把那隻風箏拿在手中。她輕輕滑落,落地之時悄無聲息。
小孩都看傻了,揉揉眼,“姐姐,你確定你不是隻猴子嗎?”
楚韻微微咧嘴,她不是猴子,她只是一隻貓,一隻不知什麼時候能變成人的貓。或者做貓也是有好處的,至少能這麼利落的爬樹了。
小孩拿著風箏,蹦蹦跳跳地走了,留下她一人繼續發呆。
她現在已經受夠了做一隻貓了,表面上看是個人,卻有著貓的習性,而且還是一隻饞到極點的母貓。
有一回晚上睡不著覺,她跑到前殿抓老鼠抓了一夜,把廟裡的鼠群嚇得瘋了似地亂竄。之後再不敢在廟裡鑽窩,整個廟裡都絕了它們的蹤跡。
還有一回她聞見隔壁大嬸燉魚的香氣,就跳到人家院子裡拼命的撓門,嚇得孫大嬸逢人就說土地廟裡養了只發情的貓,看上我家阿花了。
她看上阿花?是阿花看上她了才是。
第七章 晚上鬥色貓
(); 阿花是一隻花貓,公貓,身子比她略大點,正是年少輕狂的好年華,免不了對漂亮的母貓有些幻想。它幾乎每天夜裡都要到廟裡轉一圈,喵喵叫著,意圖勾引她,只是她意志堅決,絕不受只貓的引誘就是了。
有一天夜裡它受不住情愫的刺激,半夜爬上她的床想成就好事,她狠狠掙扎著,對著它的尾巴咬了一口,才把死貓趕走了。
她一個人坐在床上哭得稀里嘩啦的,心裡更是懊惱的要死,白天戰色狼,晚上鬥色貓,沒被男子輕薄了,倒叫只貓差點佔了便宜,真是天理何在?
這還不算什麼,一到了晚上她就在廟裡撓牆,撓的好好的牆上全是爪印子,怎麼擦都擦不掉。有回吳老實瞧見了,免不了唸叨幾句,讓她管好自己的貓,別一天到晚跟鬧貓似地。
她也不想這樣,可是控制不住,真的控制不住,她恨的人太多,有沖天的冤屈,似海的仇恨,她需要發洩,否則她怕自己會瘋掉。
而就在昨天晚上,她正費勁巴力的撓牆的時候,突然一個人影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