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錯了,先生,我知道是我錯了,”馬延說;“千萬請您幫這個忙。”
五分鐘後,那個士兵也進了牛欄。
他乍一見德·馬延公爵,不由得喊出聲來;但公爵還有這點力氣舉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士兵立刻閉上了嘴。
“先生,”馬延對埃爾諾通說,“我對您將終身感激,毫無疑問,咱們總有一天會在一個更好些的環境見面的;能不能請問一下,我有幸在跟誰說話?”
“我是埃爾諾通·德·卡曼日子爵,先生。”
馬延還等著一個更詳細些的說明,但這一回輪到年輕人有所保留了。
“您是去博讓西,先生?”馬延繼續問。
“是的,先生。”
“這麼說,我耽誤了您,也許今晚您沒法再趕路了?”
“不,先生,我正打算馬上出發呢。”
“去博讓西?”
埃爾諾通望望馬延,這種刨根尋底使他很不愉快。
“去巴黎,”他說。
公爵顯得非常驚奇。
“對不起,”馬延繼續說,“可是很奇怪,您要去博讓西,中途遇上完全意外的情況耽擱下來,並沒有什麼重大的理由,就這麼不去原來的目的地了。”
“再沒有比這更簡單的了,先生,”埃爾諾通回答.“我原先去赴個約會。遇上你們這件事以後,被迫耽擱在這兒,就把約會給錯過了;我要回去了。”
馬延想從埃爾諾通毫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他嘴裡這麼講時心裡是怎麼想的,可是一無所獲。
“喔!先生,”最後他說,“您不能留下來陪我幾天嗎?我要派我這個士兵去巴黎給我請個大夫來,因為您想必也瞭解,對不對?我不能單獨一個人留在這些陌生的農夫中間。”
“為什麼您,先生,不讓您計程車兵留在您身邊,”埃爾諾通回答,“而讓我去請大夫呢?”
馬延猶豫起來。
“您知道我那個仇敵的名字嗎?”他問。
“不知道,先生。”
“怎麼?您救了他的命,他還不告訴您他的名字?”
“我沒有問他的名字。”
“您沒有問他的名字?”
“我也救了您的命,先生;我曾經因此而問過您的名字嗎?反過來,你們兩個倒都知道我的名字。救人的人何必知道被救的人的名字?被救的人倒是應該知道救他的人的名字。”
“我看得出,先生。”馬延說,“從您嘴裡是什麼也問不出來的,您不僅勇敢,而且嘴緊。”
“我呢,先生,我看得出您說這話帶有責備的意思,這使我感到遺憾;因為說實在的,您所擔心的地方恰好是您應該放心的地方。對一個嘴緊的人,對另一個人也不會話多的。”
“說得有理。咱們握握手,德·卡曼日先生。”
埃爾諾通伸手給他,可是神態之間完全看不出他知道是伸手給一位親王。
“您指控過我的做法,先生,”馬延繼續說,“我無法為自己開脫,因為那樣將洩露重大的秘密;我想,咱們最好還是到此為止,不該說的就不再說了。”
“請您注意,先生,”埃爾諾通回答,“您在我並沒有指控您的情況下為自己辯護。請您相信,您願意說出來還是願意保持沉默,完全是您的自由。”
“謝謝,先生,我保持沉默。只是我要請您注意,我是一個出身名門的紳士,我能夠使您得到任何我想讓您得到的快樂。”
“咱們別再說下去了,先生,”埃爾諾通回答,“請您相信,我不想知道您的名字,同樣也不想知道您的權勢。我有我為之效勞的主人。不需要任何別的人。”
“您的主人?”馬延不安地問;“請問是什麼主人?”
“喔!不再說不應該說的,這是您自己說的,先生,”埃爾諾通回答。
“說得對。”
“再說您的傷口開始發炎了;少說廢話,先生,聽我的吧。”
“您說得有理。喔!我需要我的外科大夫。”
“我回巴黎去,剛才我已經有幸告訴過您;請把他的地址給我。”
馬延向士兵做了個手勢,士兵湊到他跟前,兩人隨即壓低聲音交談起來。埃爾諾通以他一貫的審慎作風,走了開去。經過幾分鐘的商量,最後公爵轉過身來面對著埃爾諾通。
“德·卡曼日先生,”他說,“您能不能憑您的榮譽保證,如果我讓您去給一個人送封信,這封信您一定準確無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