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雲風的毒能解,別說瞪我了,替他敲揹我都樂意。
將小破孩的交待仔細吩咐了張德,然後又吃了點東西填肚子,這才回房靜下來想想事情。地上的那團信已不見了蹤影,想來該是翠兒收拾乾淨了,反正也沒寫什麼特別重要的,我也不細究。
昨夜幾乎一夜未睡,清早上朝到現在才歇口氣,僅僅幾個時辰的時間,我的世界卻好象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曦嵐,雲府,狐狸,我想著這些,不知不覺睡去。
“曦嵐!”我驚醒,坐起身,發現自己躺在床上,還在西楓苑的房間裡。
視線又漸漸變得模糊,剛才夢到了曦嵐,城牆上,他擋在我身前,生受了敵人一掌,轉身,他對著我微笑,嘴角卻有一抹殷紅血跡緩緩而下。
“我只是不想淺淺每次對著我都心懷愧疚,我不要淺淺再因我而流眼淚。”
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一下子跳下床,開心的大叫:“曦嵐!”
沒有人,沒有曦嵐。那只是記憶中的聲音,那只是我的幻覺罷了。曦嵐現在生死未卜,又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如果城牆上曦嵐受傷的那一幕成了永恆,那我永遠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
看外邊天色似已暗了下來,我開門,卻赫然看到夜風,他靜靜的站在門外邊,微低著頭,似已守了很久,又似陷在沉思中,聽見開門聲,這才抬眼看我,躬身喚道:“公子。”
“你與我一道去淺醉居吧。”
我邊走邊說,又吩咐翠兒留在雲府,主要是好好看著若塵和雲風,若塵若是有什麼需要,一定要準備妥當,萬不能誤瞭解毒大事。如果有什麼事,便去找張德,張德若也解決不了,便再到淺醉居來找我。
翠兒鄭重的點了點頭,我與夜風便向淺醉居趕去。
狐狸果然已經在淺醉居了,到的比我還早。我走進“淺醉小憩”的房間,便見他站在我床前,把玩著床前小櫃上清林送我的八角玲瓏燈。夜風早已退了下去,狐狸聽見聲響,轉過身看我。
我也看著他,想問他曦嵐的事,想問他之前有沒有欺瞞我?想問他曦嵐可有收到我的信?曦嵐可有給我回信?可是一時間,我卻不知如何開口,也害怕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答案。
“淺淺。”他走近,伸手,我卻直覺的躲了開來,他微楞,手垂下,半眯起眼睛,聽不清情緒的叫了我一聲。
“恩。”我憋著氣應了一聲,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猛瞧。
下一秒身子卻似騰空,待我反應過來,整個人已被狐狸的雙手緊緊圈住。我掙扎,卻徒然,只是被他抱得更緊罷了。
“放開我!”我終是忍不住朝他喊,心裡有結,終須解開,就算答案不是我想要的,總也好過憋在心裡自己一人胡思亂想。
“淺淺這是做什麼?”
“為什麼要騙我說曦嵐沒事?”我索性不再掙扎,抬頭看他,直接問道。
“我也是上午收到的訊息,怎的騙你了?”他的手鬆了些,深邃的黑眸緊緊盯著我,坦然,無一絲愧色。
“那麼之前呢?之前你和夜風都說曦嵐無大礙,如果曦嵐一直沒事,怎會突然昏迷?”我說著說著便有些控制不住的激動起來。一想到狐狸騙我,心裡便禁不住的冒酸泡。
“淺淺這是不相信大哥了?”他的桃花眼又半眯了起來,低下頭湊近我,身上滿是山雨欲來的危險氣息。
“不相信?不相信?淺淺從來都沒懷疑過大哥,從沒不相信大哥,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大哥和夜風都說曦嵐是好好的,曦嵐卻是生死不明?大哥你說這是為什麼?那日曦嵐上城門救我,真的只是沒大礙的小傷麼?難道不是大哥交待夜風去皇宮救人時一定要告訴我曦嵐沒事的麼?”我用力的退開身,他一個不備,我便離了他的懷抱,我大聲的問他,一想到曦嵐,眼睛又止不住的酸了起來。
“天曦嵐受傷淺淺便不打算離開他了麼?望州只會越來越險,望月宗寧能從天青軍營將你劫了去,你便不能再留在戰場。”他上前一把拉了我手,眼裡卻有了隱忍的怒氣。
“就算要讓我離開,也不能騙我說曦嵐沒事,如果曦嵐有什麼事,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我自己,也一輩子不原諒你。”我用力甩手,想甩開他的手,可是明明他握的不是很緊,我卻怎麼也甩不開。
“淺淺真的連大哥也不相信了?”
我低頭不語,心裡又苦又澀。怎麼會不相信?如果不相信,又怎會巴巴的跑去天青國遊說?如果不相信,又怎會聽他和夜風說曦嵐沒事的時候一點疑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