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差異極小而且線條僵硬的古字型。有一大行單體古字都被幹淨地割成一半,根本無法翻譯,還有大量的內容都中途只剩一半而已,為什麼會發生這麼可怕的遺落?
“米露。”
有人在叫我……以己之身殉彼之願,以……暗眼依伴的亡……惡花眼淚的智……剩下的呢?
臉上突然傳來刺痛,我混沌的思緒被拉回了些,看到梅雅一臉無力的表情跟我面對面。
“梅雅?”我摸摸臉,“你打我幹嘛?”
梅雅甩甩手,然後指指自己身後,“再走下去你就要直接滾下樓梯了,你怎麼會用這種狀態走出來?”
我看過去,見果然那道樓梯離自己就幾步路,身體一下就脫力,我蹲下抱著頭,“頭痛死了,你們都沒發現嗎?那一大批古文字還缺一半,全部提示詩句每一句都中途遺失,而且還有一部分單個古文字也剩下一半,這根本就是人為造成的,想害死我啊,明明知道我一旦專注下去完全就不會轉彎,害我怎麼翻譯過來都沒法找到想要的資訊,那一半跑到哪裡去了?”
梅雅懶懶地說:“這些我可弄不來,別問我,不過……這麼說起來有聽哈里斯老頭子提過,先前暗地古墓遇襲,有人乘機搶走了一批古文物,還直接將幾扇門上的提示詩歌乾淨俐落地割開拆下一半一同帶走,本來一直找不到犯人,嘿嘿,那小子竟然會自己跑出來承認還想拿來換人,……嘿嘿,不過怎麼可能換嘛,一看那小子就不是什麼好貨色,青春真是罪惡的東西啊,誓約完成還是快把他扔出去,不然米露這麼沒神經搞不好我一沒看好就被狼吃了,嘿嘿嘿嘿……”梅雅摸著下巴笑得跟個色大叔似的。
我仰臉看他,有些反應不過來地問:“剩下一半文字在誰手裡?”已經摸到一點點了,我想要的那種資訊,一句又一句的戛然而止差點讓我吐血,現在找不到另外一半我絕對會頭痛心痛全身痛。
“還能有誰,你家那吃白飯的小子,要不是還不能動他,咱們貝貝街早就群衝過去掐著他的脖子讓他交出東西,哪能讓他這麼悠哉,等等,米露你上哪?”
另一半文字在蘭斯手裡?不管了,問問再說,哀歌之葬……低沉鼓暮……剩下的一半在哪裡?
“米露,你該不會還沒清醒吧,喂,怎麼都是這副德行?清水,你跑出來發什麼瘋,天啊,你們貝貝街一個兩個都這鬼樣子,給個正常點的反應會死嗎?清水你不會熬夜就別把自己搞得這麼累,你把地板踩穿了修理工會抱怨的,等一下,米……”
跌跌撞撞出門,身後好像很嘈雜,荷月初始,霧方十……後面呢?
我出了清水家,搖搖頭,腦子裡一團糊,我家在哪一邊?
哦,月光花是我家種的,我往那些一到晚上就會發著朦朧白光的花朵走去,推開籬笆門,剛入屋子還沒看清東西就雙腳離地,熟悉而溫暖的氣息。
“發生什麼事?為什麼腳步的力道不對?”
我轉頭,發現自己被人單手抱著,雙腳虛空得有些不適應,有點回過神來,我將頭擱在他肩上,含糊地叫他,“蘭斯。”
“出了什麼問題?”他聲音是種清冷的溫和。
“遠離榮譽與守護,在無……後面在哪裡?遙……安息在噴怒的……”斷斷續續地念著,沒有一句是真正完整的,一旦進入那種專注的狀態,就完全轉不過彎也無法輕易脫離。
“暗地的提示詩句嗎?米露怎麼讓自己陷入這種狀態,難道他們都沒告訴你這樣可能會讓身體突然性衰弱而有生命危險嗎?特別是對沒有念能力的普通人而言。”
我感覺到他摸摸我的頭髮,卻有種冷冷的,毛毛的怪異感,我頭痛地閉上眼,“剩下的一半在哪裡?”
他摸啊摸頭髮,聲音很近,可以聽出在冰冷外又多了種不在意的調子,“那老頭子說他不要時我本來還想將那批看膩的東西隨便扔出去,米露想要嗎?”
我睜眼,手一伸拽住他的領子,望進他那雙彷彿黑暗得毫無盡頭感的眼睛,他連眼都沒眨,就是很專注地跟我互瞪,我瞪回去,斬釘截鐵毫不猶豫地說:“拿來。”
“全部嗎?”
“嗯,全部。”誰再給我一堆一半的古文字我就跟他冷戰一百年,這是要我的命啊。
在客廳偏白的燈光下,我窩在他懷裡,跟他比賽誰能不眨眼的時間長,每次過近跟他對看時總能看到他黑色的眼睛會印上的淺藍,我想是因為他眸色裡的黑,黑得過於乾淨與純粹的原因,所以總能很輕易地沾染上別的顏色,特別是當他專注而不轉移視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