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腳就往人家可以致命的心窩處踹去,心狠手辣又快又狠將接近的人說踹出去就踹出去。那股陰沉的瘋勁擺明動起手來就要殺人滅口。
你這個瘋子,如果出了什麼事我跟你沒完。
跌跌撞撞上了甲板,海面上的風吹過來讓我頭痛欲裂,我彎身雙手撐著大腿處,大口喘氣。果然我還是很討厭被人強迫睡覺,只要是暴力所兌換回來的動作不管是懷著怎麼樣的好意,我都會做噩夢。
甲板上很空蕩,三三兩兩的考生都尋到一個適合自己的角落躲著懶懶曬太陽。我發黑的視線漸漸清明起來,伸手將散開的長髮攏後些,前方是那面長杆白麵的旗子,旗子戳進甲板直直挺立在中央區。
我帶了些小心地走進它,傻傻伸出一根手指輕觸著圓潤的旗杆,一個模糊的指紋印拓在上面。眯著眼抬頭,旗子在風裡飛揚不止,黑色的中文大字如那個寫它的人一樣,乾淨得不留殘黑敗腳,落筆是有去無回的氣勢。
“是真的。”旗子的頂端飛來一隻白嘴的海鳥停歇,鳥兒梳理了下翅膀,霎時張翅遮天往無邊的大海飛去。我眯著被那雙羽翅後的太陽刺痛的眼睛,夢囈般自語,“是真的。”
恍然若夢中,有人在不遠處侃侃而談,聲音陌生而語調卻與記憶裡分毫不差。
“你問我為什麼要叫她安,她本來就是安啊。米露?好吧,安如果喜歡改名也可以。”語氣一向都是隨便而大方,如果喜歡沒什麼不可以的。
“我從來沒聽過米露提起過你,你們認識很久嗎?”平緩的語氣,溫和而禮貌的詢問,彷彿只是無害的閒聊。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情相悅、天生一對,命中註定你希望是哪個答案?小子。”接話的人可不在乎什麼語言陷阱,回答老練圓滑。
“這麼說起來,我跟她也算是。”沒有套不到話的火氣,總是不鹹不淡的樣子。似乎覺得熱情的面具沒什麼用,所以也懶得去裝飾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冷淡。
是什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情相悅,天生一對還是命中註定?
“你跟安很熟?是親戚、拖油瓶,流浪者還是孤兒?”沒有特意針鋒相對的意思,但因為了解而說出口的話往往一針見血。
我扶著旗杆,轉頭看到一幕很不可思議的畫面。臉纏著白色繃帶,黑髮散開遮著額頭的團長一副悠閒地靠坐在船首下,書是看到一半被我硬抽走還給考生的軍官日記,不知道他又怎麼弄來的。
而在旁邊,是背對著他站在船舷邊望向大海的金髮青年。他們陌生卻不算疏離得過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就像雙方是旅遊的乘客打發著時間。雖然說不上談笑風生,不過也是友好而文明。
跟昨晚那種面對生死大敵,要宰了對方的劍拔弩張完全就不是同一層次的相處。
因為場面過於詭異讓我一時轉不過彎,所以我愣在旗子下面呆看了他們一會。如果對這兩個人不熟,你很難看得出來雙方之間那種互相防備與充滿黑暗的氛圍。
例如黑髮的那位那麼禮貌,是因為他正在磨餐刀找下手的時機,先禮後兵是他一向的套路。
而金髮的……我眼神溫柔起來,有時越是表現得光明正大,越是大方無畏,也就是這個縱橫商場的高手在想怎麼宰冤大頭的時候。
這兩隻,可真是笑裡藏刀,不懷好意的典型。
胃部有隱隱的抽痛,我輕捂著走過去。他們兩個似乎對別人的接近沒什麼反應,的,望海的望海,那種僵持的氣氛不注意看真看不出來。
一定是打過架,這個隨便誰看都看得出來。
走到船首,這裡幾乎處於清場的狀態,沒幾個人敢隨便往這邊靠過來觸黴頭。我先是蹲□,一臉無可奈何地瞪著這位臉皮厚到堪拼地球外殼的某人,某人淡淡地將視線從書那邊飄出來,看了我一眼,眼神有說不出的陰涼。然後對我臉上很明顯對他的不滿視而不見,繼續三秒翻一頁他的軍官日記。
他這副模樣我特別沒轍,人家都擺明死豬不怕開水燙了,難不成我還真去拿沸水來澆他?
我只好嘆氣地掏了掏口袋,從口袋裡掏出一塊花朵OK繃,被人打臉你活該。
“下次小心點,你癒合能力再好也不是這麼揮霍的,蘭斯。”我伸手儘量放輕力氣摸摸他臉上,那些纏得很不盡心而鬆垮開的繃帶後的傷口,雖然他從不在意毀容,可我看久了會替他痛。
他任由我將OK繃貼到他嘴邊的一道劃傷,表情還是那種死魚眼的面癱狀,好像誰欠了他八輩子的債,而債主就在眼前他卻討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