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問:“你呢,身份證拿出來看看,做什麼的?家在哪裡?”
張岷道:“他是我兒子,養子,我是他監護人。”
一名女警過來,招手道:“我看看你的眼睛。”
決明瞳孔不太適應光線,微微收縮,警察評價道:“很漂亮的小子,你媽媽呢?怎麼不吭聲?身體不舒服?叫什麼名字?”說著對照身份證。
張岷道:“寶貝?告訴叔叔你的名字。”
“決明。”他開口道。
張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孩不愛開口,他媽媽……”
決明忽然道:“我沒有媽。”
張岷十分尷尬,警察卻理解地點頭,打了個手勢,放行。
活人終於漸漸地多了起來,張岷的呼吸仍有點發抖,出高速的路上排起車隊的長龍。前後左右都有車了,不少車主時不時還搖下車窗怒罵。
張岷終於鬆了口氣。
還有兩百米就是高速的收費站,四臺刺眼的白熾燈將路口照得猶如白晝。遠處傳來爭吵聲,以及喇叭的廣播:
“各位市民請耐心等候,經過關口時需要接受掃描與檢查……”
看樣子一時半會出不去了,四處都是武警,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張岷連著開了近十五小時的車,實在撐不住,側頭道:“寶貝。”
決明湊在車窗前朝外看,被叫了聲,回頭迷惑地看著張岷。
張岷道:“你再睡一會,聽話。”
決明搖了搖頭,張岷順著他的目光朝外望,說:“爸休息一會,待會前面的車走了你喊我。”
決明點頭,張岷脫下外套蓋在自己身前,斜依在駕駛座上,閉上眼。
決明朝窗外張望,漆黑的天幕中閃電此起彼伏,在高速路口下,曠野的盡頭將天地連在一起。
他們的車隔壁停著另一輛吉普車,堪堪錯開些許,決明坐的位置正對著吉普車的後座側窗。
那裡坐了個女人,轉頭笑著看決明。
決明一隻手按在車窗上,雨又下了起來,晶瑩的雨水順著玻璃淌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對面吉普車窗後的女人不見了。
緊接著一股鮮血潑在車窗上,淒厲至極的尖叫傳出,一隻手抓上車窗,抓出一個血手印。
張岷被猛然驚醒,外面傳來警察的大喊。
“怎麼回事!”
“把車門開啟——!”
“裡面的人把手放在頭上,走下車來——!”
決明探頭張望,只見吉普車駕駛座被拉開,幾名警察把車主按在地上,車主不住掙扎,亂叫亂咬,一名警察被咬著手臂,痛得忍不住大叫。
父子二人靜靜看著這一幕。
警察們將那咬人的車主拖走,血水被淌下車來,被雨水沖刷進路邊。先前朝決明微笑的那女人半個屍體懸下車,被牙齒咬得面目全非。
決明說:“肖老師。”
張岷:“……”
死者是決明學校裡的老師,決明朝她揮了揮手,張岷道:“別朝外看,走了,寶貝。”
堵塞的車隊又動了起來,決明眼光渙散地看著燈光流轉的隊伍。
終於輪到他們過關,二人被帶到一間亮著燈光的小屋裡,坐著數名醫生。
“去什麼地方。”一人問。
張岷答了,是去S市。
“衣服脫了。”
張岷脫下外衣和長褲,數人掃了一眼,張岷穿上,又給決明脫了衣服。
“過來打針。”又有護士道。
預防針的針管很細,注射後張岷問:“這是什麼血清?”
一名醫生抬眼道:“你們去的地方也有狂犬病爆發,建議朝西北走,西北有親戚嗎。”
“張總!”一名主管醫生髮現了張岷。
張岷忙與他握手,決明走到車旁,張岷道:“是流行病?”
主管醫師小聲道:“不太清楚,張總那邊能調集一些藥材支援麼?”
張岷苦笑搖頭,員工都走了,調集什麼藥材?張岷的老家在離這裡不遠的鄉下,數年前當兵退伍,無親無故,到省城來創業,憑著老父生前傳下的中醫手藝開辦了一家小規模的藥材公司。與省城的幾個大醫院素有藥材生意往來,面前的主管醫師便是收過他紅包的人。
張岷道:“庫存不多了,正打算去外地進貨,這不剛回來,貨還沒到,訂金已經付了……”說著一手在外套口袋裡摸,摸不出東西。
決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