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矮了個頭,抬頭看著他。
張岷嚥了下唾沫,堪堪把決明抱在身前,摸了摸他的頭,長吁道:“總算……見著你了,還以為這次回不來了。”
決明沒有說什麼,只是簡短地答了句:“嗯。”
張岷:“我愛你,寶貝。”
決明點了點頭。
張岷把門關上,倚在門上直喘,決明問:“吃飯了嗎。”
張岷答道:“怕是吃不成了,外頭的店都關了,改天吧。”
決明道:“我問你吃了嗎。”
張岷茫然搖頭,疲憊地說:“寶貝你呢。”
決明說:“來電了,我去熱飯。”
張岷馬上意識到危險:“不,咱們得走了,你東西都收拾好了嗎?車就在樓下,馬上走,離開這裡。”
決明說:“你能開車嗎。”
張岷睜著通紅的雙眼,一陣風般進了房間,找了瓶紅牛開啟灌下去,繼而進浴室,擰開花灑,決明入內去給他翻找換洗的衣服。
張岷二十八歲,念過書,當過兵,走南闖北地去過不少地方,正值年輕力壯的時光,他的面板是健康的古銅色,站在花灑下嘩嘩地淋著熱水,全身赤裸,水流沿著他健美的腹肌淌下,像一隻充滿野性卻又溫柔的豹子。
決明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熱水令張岷放鬆了不少,先前神經兮兮的緊張感已消退,終於鎮定下來了,他側頭看著決明,想說點什麼。
決明道:“爸,我也愛你。”
張岷想招手讓他過來一起洗,卻想到時間緊迫,忙道:“寶貝,東西收拾好了嗎。”
決明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走出浴室。
“生意怎麼樣。”決明問。
張岷嘆了口氣,答:“挺好,咱們從北面的高速公路出省,去別的城市,找上次請吃過飯的那個王大哥,開車兩天能到。”
決明又問:“這裡呢。”
張岷穿好衣服,換了條西褲,襯衣,匆忙出來,說:“顧不上了。”
決明:“公司呢。”
張岷靜了片刻,而後道:“沒法再開張,咱們離開以後,明天再給他們打電話,走。”
張岷取過旅行包,反手挎在肩後,一手開門,另一手牽著他的養子,在門口一停,那灘血跡仍在,已變得乾涸粘稠。
“別看,寶貝。”張岷小聲說,繼而右手攬過決明肩膀,手掌捂在他的眉前,半抱著他走出樓道。
決明也不掙扎,踉踉蹌蹌地跟著張岷走,進了電梯,下地下車庫,張岷一路把決明帶上車,深吸一口氣,把副駕駛座的車窗設成深茶色,讓決明繫上安全帶,取來毯子給他蓋上。
“你睡會兒,到時候爸叫你。”張岷道。
決明點了點頭,像只蜷在毯子裡的貓:“油夠麼?”
張岷倒車朝後看,片刻後側過身,決明自覺地湊過來點,二人接了個悠遠綿長的吻。
決明伸出雙手抱著張岷的脖子,頗有點依戀的意味,張岷喘著氣道:“待會,出市就好了。”說著用力揉了揉決明的額頭,發動轎車,馳出公寓大廈。
F市就如遭到一場世界末日的浩劫清洗,街邊昏黃的路燈亮著,滿街亂飛的報紙,空棄的車輛便這麼扔在馬路邊,廣告牌的燈箱一閃一閃。
張岷開車沿路經過荒蕪的市區,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從高速進市區時還沒有這種景象,只是短短一夜間,整個F市公園,街道竟是空空蕩蕩。
馬路上游蕩過一個人。
張岷猛打方向盤,剎車發出刺耳的尖銳聲響,然而終究轉彎不及,砰一聲巨響,將橫過馬路的那人鏟得直飛起來。
決明馬上睜開雙眼,醒了。
張岷道:“沒事……我下車去看看。”說著解開安全帶,卻被決明一隻手拉住衣袖。
只見馬路上不遠處那具被撞翻的“屍體”又撐著地面,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張岷喘息著繫上安全帶,繞開活死人,繼續開車一路前行。
汽車開過封鎖線,警察示意張岷搖下車窗,打著手電筒朝車裡張望,照上決明清秀的臉。
“受傷了麼?”警察問道:“被抓傷和咬傷到隔壁的醫務所去包紮。”
“沒有。”張岷忍不住一陣膽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狂犬病峰潮。”警察道:“你沒聽廣播?”
張岷搖了搖頭,他和決明臉色如常,不像染病的人。
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