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起頭好原原本本說個夠……“上船嘍——”鼓聲打得震天響,是最後一次的催促。
沒時間了!兩雙眼同時閃過焦慮。
怎麼辦?怎麼辦?
“我……我……”他結結巴巴。
“來!邊走邊說!”她當機立斷,拉著他往趙家商船停泊處走去。
元再虹比他們都焦急,揪著年迴的另一隻手急促地道:“我告訴你,我姐沒嫁人,她還是一個人,哎嗒—”他整個人被扯得往後仰,跌得四腳朝天,原來是年迴猛然抽回手,心思全放在她身上,連手也是。
他情難自禁的握住她雙手,微顫著聲問:“你……沒有嫁人,真的?真的?”
她的心,涓涓滴滴的化了,汪汪然的,因他喜悅的眼而注滿柔情,再無半絲惶惑不安。
“我沒嫁人,真的。”她輕聲地道。
“那……那……那那……”
“什麼?”
那邊,船已逐艘啟動,先出港口的是軍船。趙家商船上的人都在叫著年迴,只剩他們還沒收起甲板。
年迴心急的看過去,再回頭面對她,不知如何啟口。
“你,想說什麼?”她屏息等待。
“等我!好嗎?”他急切道:“也許我不一定回得來,但請等我兩年,如果我能活著回來,嫁我好嗎?兩年就好,給我機會!”
她推著他走,給他肯定的答案——“好,我嫁你,兩年後我在開平等你。”
他瞪大眼,不相信一切那麼容易,狂喜的他忘情的褸住她腰,迭聲問:“真的?真的嫁我?你願意?”
“我願意。”他的大膽讓她雙頰紅通通。
“啊!我的老天,你你……”
“喂!年迴,你要訂親,總要給個信物吧?”元再虹提醒著。
“好、好的!我——”他不捨的放開她,然後在自己身上掏掏找找,卻是什麼也沒有。他把錢都拿去買貨了,身上也從不買任何飾品傍身(太奢侈浪費),以致身上就只一套衣服,再無其它,連銅板都用光啦!
他身上沒半件東西可當憑信,她也是。出門在外奔波,只帶兩套衣服換洗,沒任何首飾花鈿來累贅。
好尷尬的相望,覺得傷感,又覺得好笑——“不會吧?你們拿不出半件東西?”元再虹很想昏倒。
軍船已全出港,接下來是商船得走了,幾個趙家下人跑過來拱手急叫:“年小哥,快上船,要走啦!老爺等你呢!”
元初虹見他焦急卻又不願動作,伸手推他:“走吧,兩年很快的。”
“但是,信物……”他一邊走一邊看著四周的商販,也許該買塊玉、買只簪子、買個……她突地捧住他臉,微笑道:“我人在,就是信物。其它並不重要。”
他終於定下了惶然的心,在她堅定的目光下,再也沒有比她更具威信的了,不是嗎?
咚咚咚咚!鼓聲在急催。
甫相逢的人就要分別。
“去吧。”她推他,一步、兩步……
到了甲板前,他轉身,以為他要道別,不料竟是猛然抱住她,竊了個吻——她驚,忘了呼痛,他生澀的動作撞疼了她唇齒,可她只能呆呆看他,任由小嘴又痛又麻……
“這才是信物,我們的。”他滿臉通紅地道。
他毅然上船,船帆立即揚起,啟動。他一上船就疾奔到船的後船,拚命朝她揮手。
清晰變成模糊,逐漸地看不見了——她,搗住唇,跌坐在地,轟轟然的無法動作,只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躲過每一雙探視的眼,藹—好羞哪!
那燥意,怕是一輩子也不會消啦……
第八章——(情歸)
雖是初秋了,但京城依然燥熱,動不動便汗流浹背,教人慵懶得不想動上一根手指頭,只想泡在冰水裡酣眠。
但能說不動就可不動,鎮日教人扇涼消暑的,是那些好命的貴婦,不是她這個總以一雙大腳天足跑來跑去的牙婆子。
元初虹算是與家人在開平定居了,但因工作的緣故,不時東奔西走。官牙做出了一番成績,官夫人間口耳相傳,只要是府裡缺了人,再遠也要她送過來。這也是她現在會在京城的原因。開平城的都司夫人要她給京城的孃家——兵部侍郎宅邸送一名精做北方面食的廚娘、十名俐落的雜役,以及四名十到十四歲的小書僮。車行了二十天,終於將人送抵。
這三天她住在侍郎府的小客房,協助她送來的人早日把工作做上手,並等待當家王母的評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