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你嫂子屋裡的芸樺,今年也不小了,你嫂子還不是一言不發的……”
荼蘼只得將原先想說的話嚥了回去,默默的點了點頭。她對自己的事兒,心中也有數。她如今才不過十四歲,若是此刻議親,怕是及笄禮後,便要出嫁了。而她身邊,也的確沒有如慧清這般人才的丫鬟,也難怪段夫人猶豫再三,還是不肯開口放人。
段夫人又道:“這事,你回屋後,不妨告訴慧清。那孩子是個聰明懂事的,你一點,不愁她不明白。你再對她說,這事,是我先前想的不夠周到,委屈了她了,等她日後出嫁,我便收她作個義女,為她選一門好親事,必不委屈了她便是!”這話卻是比先前說的還重。
到了這個時候,荼蘼還能說些甚麼,悶悶的嘆了口氣,她靠在段夫人懷裡。低聲道:“娘,女兒真是捨不得你!”段夫人嘆了口氣,撫了撫女兒柔順如絲的長髮,久久不語。
荼蘼滿懷心思的別過母親,回到自己房內,她一回房,便見慧清正自眼巴巴的望她,而一邊的慧芝,也忍不住的拿眼看過來。苦笑了一下,她揮退了房內其他人等,只留下她兩個,大略將段夫人的意思透露了給二人。慧芝聽了倒沒多說甚麼,只笑道:“我正捨不得夫人與小姐,能多留些日子,自是好的!”慧清則默不作聲的低了頭,既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荼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心中卻覺有些寒意湧上心頭。這些年來,她自問無愧於慧清,一屋子的丫鬟裡頭,她雖因從前的事兒,對慧清心存防備,但或者正因這一些防備。她平日對慧清反最為親厚,但有慧清心愛的物事,她都毫不在意的留了與她。但有機會,又總是旁敲側擊的在旁提醒、勸解,盼著能解開慧清心中的結。如今看來,這一番心思是盡付流水了。
慧芝見慧清默默不語,不覺怔了一下,張了張口,想說甚麼,卻被荼蘼在一邊遞了個顏色,因生生嚥了回去。荼蘼頓了一下。道:“慧清,我忽然想喝你衝的杏仁茶了!”
慧清應了一聲,慢慢起身,走了出門。慧芝則皺了雙眉,有些不以為然的看了她一眼,但礙於平日的姊妹之情,終是沒有開口道她的一句長短。荼蘼侯慧清去了,才淡淡道:“慧芝,今兒這事,你也莫要多口。從來強扭的瓜不甜,她既不願,我也不留!”
慧芝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忍不住道:“小姐,且等我勸勸她,或者……”
荼蘼擺了擺手:“不用,她本就是個拗性子的人,愈勸反愈不好,我且等幾日,她若還是想不開,那便算了,我臨去南淵島前,必讓她出府就是!”
慧芝只得點頭。
雲定侯府位於京城西柳巷東,亦是赦造,門前兩個大石獅子,看著雖有些舊,但配著硃紅的燙金匾額,卻更顯出雲定侯府的源遠流長。這一日,雲定侯府門前,堪稱車如流水馬如龍,京城華蓋盡皆雲集於此。季氏一家到雲定侯府的時候,已是巳時了。
那長隨才剛拿出帖子,便見有人笑吟吟的迎了上來,拱手向季煊笑道:“季老侯爺光臨寒舍,當真是蓬蓽生輝,不必客氣,快請快請!家兄正在廳內待客,特命小弟外頭相迎!”
季煊微笑看去。見那人面容白皙清癯,頜下五綹長鬚,看著約莫五旬左右,自有一份儒雅溫文之氣,卻正是雲定侯高雲飛的親弟高雲清。季煊便過去行了禮,笑著與他寒暄了幾句,又喚過家人,一一介紹了給高雲清。高雲清瞧著,不免大大的誇獎了一番。及至看到荼蘼之時,更是不由的細細凝睇了片刻,點頭讚道:“老侯爺真好福氣!”
眾人一一見禮之後,高雲清便引了他們進府,又喚了內院的管事嬤嬤,使她們領著荼蘼入後院去與各家不曾出嫁的閨女一道說笑玩耍。荼蘼便辭了父母兄嫂,與那嬤嬤進去。
雲定侯府算起來,亦是開國功臣,雖經了些沉浮,不似季家的一帆風順,但這些年論起聲勢,卻要遠比季府煊赫。因此府內整修得一絲不亂,自有侯門的堂皇之風。
那嬤嬤引了荼蘼進了垂花門,往前走不多時,便見著一個極大的花園子,園內小橋流水,假山藤蔓,花木掩映之處,隱隱可見或紅或黑的簷角高高挑起。榆柳花木之中,隱見珠翠爍爍,上好錦緞衣裳時時閃出綢緞特有的明麗光滑的色澤。耳中更是時不時飄來清脆的咯咯笑聲,一邊的一座八角小亭內,一群少女正聚在一處,琴聲幽幽一似流水。
荼蘼才剛進來,便有一名著翠色蜀錦春衫的少女笑吟吟的迎了上來,問道:“秦嬤嬤,這位妹妹卻是京裡誰家的小姐,生的這般可人,倒將這院子裡的姊妹都給比了下去呢!”她聲音嬌脆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