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秋荻行宮衰落的更早;已經有百年時光不曾啟用;如果它跟紫金山下的行宮一樣被泥石流埋了;孟帥一點兒也不會吃驚。
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搜查這個行宮很麻煩。
秋荻行宮已經荒廢;但是靠近它並不容易。吞金山上駐紮著一支軍隊;正是京東山營。整個吞金山都是軍事禁區;靠近殊為不易。而從另一邊靠近;不但要穿過吞金湖那巨大的湖面;行走在草原上;無遮無擋;也很難避人耳目。
孟帥到了山口;不能上山;也不能騎馬;把馬卸下鞍韉放了;自行繞了一大圈;從草原潛了過來;仗著身子不高;在草叢裡穿行;倒也慢慢靠近了行宮
一面走著;孟帥一面腹誹:這甦醒怎麼回事?發了一次訊息;就無聲無息了?至少也沿途留下些訊號啊;不然誰特麼能找得到?
這腹誹開始是牢騷;後面便漸漸成了心中的疑惑——一點訊息也沒有;太古怪了。
要知道能靠近行宮的路不多;孟帥走的差不多算是必經之路了。甦醒只要不是冒險;也必然從這裡走過;至少至少;要有一部分路線是重合的。而沿途留信;是趟路的人的基本要求;甦醒也不是雛兒;為什麼連一點線索都不留?
莫非其中別有隱情?
孟帥走到湖邊;便停住了前進的腳步。從這裡繞湖行進;不過半個時辰應該就能到達行宮——他已經看到了那片宮室的屋頂;但現在他倒不敢往前走了
在湖邊休息了一會兒;孟帥拿出了發訊息的玉佩;琢磨著是不是也先發個訊息過去?雖然不能發出具體的訊息;但若是甦醒看到了光芒再亮;必然能猜到是怎麼回事。若是方便的話;說不定會出來接他。
孟帥掉過玉佩;就要往後面左下角的地方按去。這種傳訊的方法鬧出的動靜比較小。畢竟要是按照正常方法傳訊;那正面的玉牌要大放光明;這個亮度可是很明顯的。要是甦醒正在潛伏當中;非被人發現了不可;直接按後面;只有六分之一的玉牌會發熱;比較適合隱蔽通訊。
正要傳訊;孟帥就覺得腳下的土地微微震動;如同波浪起伏;但與地震又不相同。
他愣了一下;突然俯下身子;用耳朵貼著地面傾聽。
震動;咆哮如雷——馬蹄聲的動靜;有大隊軍隊過來了。
孟帥是曾經在姜期帳下歷練過的人;對行軍的聲音並不陌生;現在軍隊離著還遠;聽不見明顯的馬蹄聲;但人馬踩踏的震動已經傳了過來;這種聲勢是其他動靜無法相比的。根據經驗;他還能大略判斷出人數。
大概有……五千人?
孟帥鬆了口氣;對於軍隊來說;這個數目並不多。
但仔細再聽;孟帥臉色卻有些難看。從聲音來看;這五千人恐怕都是騎兵;而且行動速度極快;蹄聲也出乎意料的整齊規矩;分明訓練有素;這是一隻真正的精兵精騎;至少在姜期坐下;這樣水準的精騎是湊不出五千人的——甚至三千人都沒有。
什麼地方來了這麼一隻精銳的部隊?
朝這邊來了
孟帥已經判斷出了對方的大致行進方向;立刻起身;悄沒聲息的推開;一路往草叢深處退去。大軍路過;或許會在湖邊打尖修整;孟帥要往前面湊;那可是找死。他離著一刀披散百萬軍的境界還有十萬八千里呢。
退到草叢深處;孟帥又疑惑來者是誰——難道是哪一路諸侯進京?但這條行軍路線;背後是冀州;冀州是皇帝直轄的州府;也有駐軍在;誰能突破防線;從這裡入京?
而且;一般人就算突破;也不會走這條路。因為吞金山上明明白白駐紮著數萬軍隊;雖然不是最精銳的部隊;但也是京營的主力。從這裡行進;就是打吞金山口入京;要從京營的眼皮子底下走過;哪有不遭遇的道理?
要麼就是他們打算奇襲吞金山;一舉滅掉這隻部隊;要麼就是……他們是自己人。
孟帥傾向於後者。當然他希望是前者;要是真有奇兵天降;把東山營拔了;那可是一場大大的好戲。他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但是從部隊行進的有條不紊來看;好像還是朝廷的部隊可能性更大。要是外敵;也許前一天晚上駐紮;夜裡連夜偷襲更合適。
那就是冀州的駐軍啦?
孟帥回憶了一下冀州的駐軍——這點常識他還是有的;當年在飛軍府學習過——突然想起一人;不由得吃了一驚;暗道:不是那位吧?
若真是他想的那人;倒說得過去;也只有那人麾下;能有五千頂尖精兵。
孟帥再次退了退;拿出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