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就如百年前的眼神一樣,追問著愛的答案。紫萱不禁現出笑意,喜悅中卻又帶著擔憂,她輕輕地問:“想起我了嗎?”
可是長卿早已支撐不住,又一次昏迷不醒,紫萱怔怔地看著長卿,輕撫著長卿的臉龐。紫萱是女媧的後人,作為大地之母,她生來便肩負起孕育蒼生萬物的責任,縱然人間已經出現了人類自己制定的禮法制度,但遠古的女媧族人仍然不斷地以她們獨有的傳承之法,將女媧造人的慈愛傳遞下去。
生為女媧族人,紫萱的愛應該比任何人都包容,也比任何人更無私,但是當這份大愛變為小愛時,她執意去愛一個人,而且不止是愛他一世,而是三生三世,她已經分不清這份愛到底是愛還是執著?
“愛”是她與生俱來的使命,然而包括服侍女媧族人的聖姑,以及所有的蜀山前輩,都認定她的愛是違法的,只因人類的壽命頂多百年,而女媧卻能活過百歲以上,而且永遠都只會生下女兒,將這份烙印在生命中的職責藉由母傳女的方式繼續傳承下去。
誰能料到紫萱因一時衝動,與前兩世的長卿定下情約,每一次輪迴,都前來找尋長卿的下落。對長卿而言,他雖然經歷生死,一次又一次地忘記前生的相約,但紫萱總能等待他在人世間重新誕生,並且以上輩子沒有愛夠的心情繼續對他一往情深,因為紫萱始終認定,長卿就是足以讓她愛戀三世的男人。
她聽得出來,長卿的心始終帶著與眾不同的心跳聲,紫萱只要找到這種心跳,便能與他相見,再續前緣,然而,當她發現長卿這一世竟轉生成蜀山裡年輕一輩中最優秀的人物時,她感到動搖了。
清微長老等人也盡力說服紫萱放棄這段感情,只因長卿乃是未來的蜀山掌門人,為了長卿的前程著想,紫萱不得不許下承諾,今生不出現在長卿的面前。
紫萱與長卿相處的情形化成鏡子裡顯映出來的畫面,在蜀山無極閣裡,蒼古、和陽在一面巨鏡之前,追蹤著長卿的感情。
蒼古急躁而憤怒:“我要派常胤下山,把這女子捉回來!”
和陽卻是一團和氣,勸著:“紫萱始終是女媧後人,她和蜀山應為同一陣線,暫且不宜輕舉妄動。”
百年之戀(5)
蒼古卻不服地說:“呸!我早說女子不可信,她不守信約,就必須承擔後果。”
“她的確曾答應掌門今生今世絕不再見長卿,然而,她這次也只是為救長卿才現身,蜀山倘若為此與她追究,也說不過去。”
蒼古怒氣未平,卻更疑惑,只因長卿的表現似乎還記得前生,蜀山五長老明明已經將長卿三生之前的記憶全都封住了,誰知情思牽引,長卿彷彿又想起了一切。
和陽搖著頭,感慨道:“記憶與感情互為牽連,記憶洗去,但感情卻如同牽動傀儡的絲線,或許是因為無意中牽動了什麼,便又把記憶再次勾引出來。”
蒼古不忍地搖頭:“為什麼他會記得這麼牢?莫非要連長卿的感情也一併奪去,才能斷了他們兩人的孽緣?”
“感情這東西虛無縹緲,不知從何而生,從何而結,然而又極是固執,偃之堅抗,催之荏弱,乃順應心性,非外力所能毀之奪之。更何況,長卿所以為長卿,正因他潛心修道,卻又對萬物有情。”和陽捋著白鬚,談起這段綿延三世的百年奇情,對長卿與紫萱竟有一絲憐惜。
“長卿是蜀山近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只要繼續好好修行,必能踏上成仙之路!有此天緣,怎可以讓他為了前緣孽障,再墮塵世無間苦劫的巨輪!”蒼古瞪著鏡中昏迷不起的長卿,痛惜地說。
“斬斷情絲談何容易,他倆這段情已超越數百年,一切都要看長卿自己的造化。”
只見鏡中畫面是紫萱領路,把葉片上的長卿送到一座小小廟宇。在神殿般的小廟宇前,紫萱把長卿引入,讓樹葉安然降落,門前的牌匾刻著“女媧廟”三個大字。
紫萱把長卿放到廟殿正中央,再次運功為長卿療傷。女媧是天地之母,也是人界的母親,而這座小廟四周與女媧蛇尾人身的神像上,都長年吸收萬物的靈氣。因此,紫萱運起紫氣,把四面八方而來的氣息收入身體裡,再化為功力,傳到長卿身上。
這時,女媧派的聖姑從廟間內堂步出,出聲阻止:“紫萱!你怎可以再見他,還將他送來這裡?”
“我心愛的人受傷了,我怎可以見死不救?”
聖姑卻指著長卿:“看清楚!經過三生三世,他已經再不是那個人了!你和他的緣分也該了結。”
紫萱卻無限眷戀地凝視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