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賢人還在笑,一下子也沒反應過來,只發出幾單音:“啊?嗯,哦……”
“我本來也不知道,不過後來也是這封信給了我答案。”見他仍是一頭霧水,褚芸頗為得意地一挑眉,“你聞聞看就明白了。”
赫連賢人依言嗅了嗅信紙,突然眼前一亮,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信紙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不細聞很容易就忽略了,即使他是男子也知道那是姑娘家用的胭脂味,而且這不是一般的胭脂味,那是表妹獨愛的“豔若桃李”,整個赫連府除了憐憐沒有人會用它。
“芸妹,你真是……”他一抬頭沒瞧見褚芸卻對上了一張滿臉橫肉的笑臉,嚇得他噌地從凳子上跳起來,“你、你做什麼?芸妹呢?”
老闆笑眯了一對綠豆眼,本著笑面迎人和氣生財的至理名言,咧嘴和聲細語道:“公子,剛才那位姑娘已經先走一步了,您現在追出去還來得及,不過,請付了酒菜錢先。五兩銀子,加上姑娘剛才打包帶走的一共是五兩半,謝謝。”呃?赫連賢人一愣,旋即氣紅了臉,這丫頭!
第6章(2)
自失蹤案結束後,褚芸的地位在赫連府可謂是水漲船高,赫連賢人當日表現出來的態度讓眾人明白了自家主子對褚大小姐的重視,大家對於這個未來極有可能成為赫連府當家主母的女人一下子敬畏了許多。
至於那封信的主人,褚芸和赫連賢人兩個都很有默契地沒再提及,只宣稱是某人的一個小玩笑,既然是虛驚一場就不再追究下去。
對於褚芸的放過甄憐憐卻並不領情,雖然經此之後她沒有再找過褚芸的麻煩,但從她偶爾看著自己時眼中流露出的憤恨與妒意褚芸就清楚,那小丫頭對她的敵意非但沒減還加深了不少,這使她開始後悔起自己一時的心軟似乎給自己埋下了另一個禍根。
而此次事件帶來的變化中,讓褚芸頭痛的還是她的兩個活寶丫鬟。赫連賢人這次的表現徹底收服了兩個丫頭,讓兩人對他佩服得是一塌糊塗,於是乎褚大小姐的耳朵就成了她們發洩感情的不二場所。早中晚各一次的歌功頌德聽得褚芸大呼受不了,直想找根針線把兩人的嘴巴縫個嚴實。
這日一早,當兩個丫頭又在不厭其煩地重複起赫連賢人那日的種種英勇事蹟時,突來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滔滔不絕也拯救了褚芸不堪重負的耳朵。
開了門,但見屋外佇立著一個高壯大漢,看得出來他很努力地想展現自己的和藹可親,無奈那張典型的山賊臉不論怎樣放鬆看起來總也逃不掉“凶神惡煞”四個字。
高壯大漢很快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來意,褚芸雖然感到奇怪但大漢的出現也讓她順理成章地擺脫掉了兩個熱情過盛的丫鬟。
她跟著大漢不消多時就來到了老爺住的東園,剛踏進院子就遠遠看見赫連雄坐在紫藤架下的石凳上,似乎已等了他們許久。見到褚芸的身影時,他的表情顯得有些怪異,像是鬆了一口氣卻又流露出些許為難。
赫連雄揮退了所有的下人,不一會兒院子裡就只剩下了他和褚芸兩人。他提起紫砂茶壺將沏好的茶倒入她面前的茶杯裡,一股清鬱的茶香頃刻間撲鼻而來。
褚芸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小口,初時似乎無味,飲過之後又有股淡淡甘香留於齒頰,就算她不懂品茗也明白這絕對是茶中極品,“好茶。”不愧是開茶行的。
聽到她的誇讚,赫連雄笑著介紹道:“這西湖龍井產於西湖周圍的群山之中,龍井茶色綠光潤,形似碗釘,藏風不露,味爽鮮醇。此茶香郁味醇,非濃烈之感,宜細品慢啜,非下功夫不能領略其香味特點。”
說話間,他又將茶壺蓋掀開,用一隻製作考究的銀質茶棒將壺中的茶葉輕輕撥了撥,看到茶蕊子完整地伸展開來後,才執起旁邊小炭爐上放著的細嘴銅壺,將熱水注進茶壺中。
如果眼前這個做著優雅動作的物件換成是赫連賢人、甄憐憐或者是赫連修人三個中的任何一個,相信絕對是幅賞心悅目的畫面,可惜赫連雄那與其優雅舉動完全不搭調的粗獷長相破壞了所有的美感。可惜啊可惜……
褚芸忍住笑,道:“赫連伯伯,您特地找我來應該不僅僅是邀我來喝茶的吧。”
聞言,赫連雄頓時停下了手頭的動作,盯著她看,嘴上的笑容有些支援不住。這突如其來的沉默令褚芸無端地緊張起來,“赫連伯伯,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雖然跟赫連雄接觸不深,但她也清楚赫連雄是個直來直往的性情中人,現下變得這般不爽快,那定是極其私隱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