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禁道:“你被仇恨矇蔽了雙眼。終究會壞大事,上面說殺了你,我就是這一堂的堂主”
而那時他就坐在院中的花亭間修剪著盆景,耳畔鶯鶯燕燕的呢喃他猶若未聞。他只是一心一意的修剪著盆景。或許這也是一種修心的方式。只不過當那聲‘嘎嘣’的聲響傳來時。他的手還是下意識的抖了一下。‘咔嚓’一聲。一朵花兒應剪而落。仿似一條無助的生命正在慢慢的流逝般的無奈,緩緩地滑落在地面上。
——終於。他心中緊繃著的一根線被扯斷,由一個高高在上的一城之主。到一個曲於人下的分堂管事。其中多少辛酸淚,誰人知曉。不過皆在這一刻。一條貫連著的線。終於統統的被扯斷。
蕭遙禁的手依舊穩定,從容的拿出一張潔白的手帕,搽了搽她吐在他手上的血跡後便隨手丟在了地上。俯下身子,在她的耳邊輕輕道:“師嫂,殺你,我真有點捨不得”
他的手也依舊穩定,拿著修殘的盆景靜靜的觀察了片刻後,又繼續拿著剪刀去修剪另一種造型,宛如入定的老僧一般。臉上不顯任何波瀾。即便是她的屍體被裝在麻袋裡。在他的面前往外拖走時。他都沒有去望一下。甚至連眉毛都沒有往上抖一下。城府之深,令人恐懼。
燭光搖弋不定。明滅著他臉上的線條。層層往事湧來。眼淚早已經流盡,唯有臉上的淚痕縱橫交錯著。窗外的遠山依舊煙霧瀰漫。天空中,泛起層層的魚肚紋的雲彩,一彎冷冷的上弦月,在雲中時隱時現,早已過渡到了西方之境。人未寢。夜過也。東方發白孤燈滅。
而此時,他依舊無半點要休息的神色,儘管他的雙眼都佈滿的血絲,可他的神態卻依舊堅決。搖了搖頭,一聲嘆。搽去臉上的痕跡,冷靜又復從前。
是的。回憶只是過去,即便是你在痛苦,再怎麼折磨自己。也於事無補,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是你該怎樣的去左右現在。怎樣的去把握現在。
想明白了這一點。灰衣人吐了口濁氣,伸手彈了彈身上被風吹入屋內的霧氣。轉身。一高一低的走到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