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火星號的前主炮紅光一閃,一發炮彈已經出了膛。結果準頭還真不算差,正好落在一艘神州炮艦上面,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爆炸的濃煙把整個軍艦全部籠罩住了。道梅諾夫暗自心驚,覺得宏爾夫(火星號的艦長此舉有點欠妥:眼見得神州來敵勢大,他怎麼可以在沒得到自己命令的情況下就開火呢?但不多會兒硝煙散盡,讓所有俄聯人員都大跌眼鏡的是,那艘炮艇居然安然無恙,照樣在海面馳騁,能夠看到的變化只是艦首的八一軍旗似乎被燻黑了,還多了幾個窟窿。只見那艘炮艇似乎在還擊,十幾門小炮發出的聲音倒挺響,但道梅諾夫搖了搖頭,心想:就這種小炮,火星號捱上個十顆二十顆炮彈都沒問題。但接下來的事情就令人不可思議了:大概有三到四發炮彈打到了火星號上,只聽得山搖地動的爆炸聲,接著就看到火星號的前主炮飛上了天空,艦首指揮台被掀飛了,艦身側面吃水線下面打出了一個大洞,海水咕嘟咕嘟地往裡面灌。
道梅諾夫大驚失色:這種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他海軍生涯幾十年,想都沒想過有這種事情發生。只見那些神州小軍艦在海峽裡面耀武揚威,只要哪艘俄聯軍艦做出反抗的姿態他們就上去一頓狂轟,接著吃大虧的總是俄聯軍艦,就這樣,從神州軍艦現身不到半小時,已經有三艘俄聯軍艦在下沉,另外還有七八艘受了重傷,失去了戰鬥能力。道梅諾夫完全不知道該到哪裡去了:新旗艦得罪了神州海軍,現在正在下沉,當然不能去了;救生艇就等在航母身邊的海面上,但也不敢上,因為這時神州海軍艦艇已經把鱷魚海峽當成了他們的內湖,正在裡面橫衝直闖,如果不注意撞上了,豈不危險?反正瓦良格號只不過是失去了動力,剛剛自毀程式又被打斷了,軍艦沒有毀滅的危險,乾脆就留在艦上吧。但問題是,其他俄聯軍艦並不知道道梅諾夫還沒到火星號,但火星號上已經升起了司令旗,而且他們也全都接到了通知,說道梅諾夫已經移駕火星號,可現在看到火星號正在徐徐下沉,立即大驚失色。偏巧還沒走的道梅諾夫已經讓人切斷了瓦良格號上的無線電通訊裝置,急切之下一下子也裝不起來,沒法通知大家,說司令長官並沒有在沉沒的軍艦上面。這樣就給俄聯艦隊各艘軍艦一個深刻的印象:艦隊司令的旗艦正在下沉,司令長官生死未卜。
這樣一來俄聯的龐大艦隊就陷入了群龍無首的境地。各大小艦艇人自為戰,倒也真有幾艘不肯屈服的,當然它們就在魚雷快艇、炮艦、潛艇的夾擊下迅速地與海床接吻去了,這其中當然也不能抹殺了海軍航空兵的功勞,幾位在空中偵察的飛行員發現敵人沒有多少抵抗能力,便緊急向地面機場報告,海航司令員麻亥空趕快向黎自蓬報告,說海航也需要鍛鍊一下飛行員,黎自蓬想想也是這麼個理,就同意了;於是在高空偵察的四架飛機首先參戰,對頑抗的俄聯軍艦就是一陣轟炸掃射,打得敵艦狼狽不堪,接著就又飛過來了八架飛機,總共十二架海航的先進戰機牢牢地把握住了制空權。俄聯兩艘航母上空有一百多架飛機,但由於航母本身的虛弱狀態根本就不敢起飛,只能乾瞪眼地看著神州戰機在天上逞威風。不過看了一陣之後這些飛行員們也暗自慶幸起來了:如果上了天,自己有沒有命在還真的不好說。眼看神州海軍雖然只有十二架飛機升空,但那種火力、那種速度、那種機動能力,自己對上了真是有死無生。
前面已經說到了,一發現沉船中有名堂,道梅諾夫就命令後面的登陸艇和商船撤出海峽,但它們都是一萬噸以上的重型船艦,轉身很不容易,倒車開出海峽理論上當然是可以的,但很慢,也很危險,在試著這麼做的時候就有一艘登陸艇和一條商船險些相撞,於是大家就達成了默契,一律轉了身之後再正向撤出海峽。但沒過多一會兒,有兩條商船和一艘登陸艇的螺旋槳就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纏得死死的,根本動彈不了,而這樣一來,本來就不算寬的海峽就更加狹窄難行了,結果又有一艘登陸艇不幸撞上了暗礁,把航道卡死了,結果所有的俄聯軍艦都在海峽裡面退不出來了。
到了十二點三十分,海戰的形勢已經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大局已定,俄聯太平洋艦隊即將覆滅;問題僅僅是以何種方式覆滅。道梅諾夫見司令部已經無法遷到其他戰艦上,這時已經下令把通訊裝置安裝好了,於是俄聯的龐大艦隊現在總算有了統一指揮。結果問題是,所有的艦長几乎在同一時間向司令長官詢問:我們應該怎麼辦?
怎麼辦?道梅諾夫真的希望他自己知道。他已經不顧年齡,親自登上了艦臺高塔上瞭望過,知道海峽東面已經無路可走了,而海峽西面,那邊是黃海,就是神州,他們敢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