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走進一座巨大的精神寶庫。他知道在中國瞭解這部書的人並不多,它是屬於那種“陽春白雪”的東西,巴金也清楚他即便翻譯出這部書,在當時的中國也絕不可能有人出版它。而且即便有人出版,也決不會有多少青睞它的讀者,更不會暢銷。然而,有一種神秘的衝動感始終鼓舞著巴金必須把《往事與隨想》變成他的母語。與其說這是在完成自己40年前發下的宏誓,不如說他在是在實踐對亡妻蕭珊的諾言。
正由於巴金在心裡把這部書的翻譯當作他對蕭珊的一種紀念,所以才沒黑沒晝地伏案揮筆了。他這樣做不僅可以讓自己重新暢遊在赫爾岑智慧的海洋裡,享受一下那豐富的感情世界,同時也可讓巴金少思念一點蕭珊。少想一點亡妻,他心裡就會少一點痛苦。這樣一來,他從1975年秋天開始,直到1979年春天,已經把這部厚厚的外國著作譯出了三分之一。巴金看到桌案上那逐漸積厚的稿紙,他那多年不見笑容的臉上才漸漸露出了一絲欣慰。
驚悉喜訊淚沾襟(1)
1977年的春天來得格外早。
上海外灘的遊人逐漸多了起來。巴金在家裡呆得實在煩悶了,有時也會一個人悄悄離開武康路,在傍晚時分不引人注目的來到黃浦江邊,隔江眺望著那混黃的江水,悠悠地向東方流淌。他發現江面上的貨輪比前幾年多了,他已十幾年沒有到江邊上來看晚景了。
現在他好象是一個隔世的旅人,周圍儘管有那麼多在春天傍晚來江邊遊覽的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