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素甕聲甕氣道:“你別賣關子打啞謎,趕緊給我步入正題。”
鄭翼晨笑著點頭,朗聲說道:“這句話雖然普通,大家卻不能否認,這是一句至理名言吧?”
眾人紛紛點頭,這點他們沒有任何異議,《傷寒雜病論》名列中醫四大經典之一,自然稱得上字字珠璣,每一句話都活人無數。
“只要順應五臟的脾性,再加上這句話,就能治癒肝硬化!”
五臟的脾性!
眾人已經是第二次從鄭翼晨口中聽到這五個字了。
第一次說出時,他用這個理論,反駁了白祺志的新藥療效。
現在,他要用來證明自己的新藥療效。
白鳳年提出疑問:“見肝之病,知肝傳脾,故先實脾。針對的其實是木旺乘土的病症。可肝硬化時,肝臟早已衰敗到極點,根本不可能出現木旺乘土的狀況,你的理論……貌似從根本上就無法成立。”
白祺志冷哼一聲:“所以我才說他是一派胡言!”
鄭翼晨道:“鳳年,你說說看,如果肝木太弱,會出現什麼情況?”
“脾土會反侮肝木!”
五行的相生相剋,如木生火,火生土,又或是木克土,土克水,都是五臟間一種正常的生理現象,五臟生克平衡,正氣存內,病邪就無法入侵人體,發為疾病。
當有一髒過強時,就會出現反乘的病理形態,如肝木太強,剋制脾土太過,就叫木旺乘土。
相反,當一髒過弱,就會出現反侮的現象,如肝木太弱,不但剋制不了脾土,反過來會被脾土製住,脾土侮肝木。
鄭翼晨繼續循循善誘:“我剛才已經說過,肝臟的脾性,你還記得嗎?”
白鳳年不假思索回答道:“肝為剛髒,將軍之官,寧折不屈。”
“你想一下,當肝臟衰敗到了極點,難免被脾土所侮,以脾性而言,它受得了嗎?”
“這……”
鄭翼晨指著自己的腦袋:“你不妨加點想象力,假如一隻雄獅命不久矣,頹然等死的時候,一隻小兔兔突然間跳到它身上蹦躂,雄獅會做什麼?”
白鳳年明白過來,鄭翼晨是把衰敗的肝臟比作奄奄一息的獅子,把脾臟比作耀武揚威的兔子,不由得插上想象的翅膀,想象那個畫面,這才答道:“獅子會覺得羞辱,可是沒力氣教訓兔子,除了生氣,也做不了其它。”
“那兔子在獅子頭頂拉屎拉尿,把毛都扒光了,極盡侮辱之能事,雄獅又會做什麼?”
白鳳年咬牙切齒:“那還用說,忍無可忍,肯定是奮起餘勇,殺死那隻兔子再說!”
他說到這裡,一聲驚呼:“我明白了,肝硬化後,脾土侮肝木,肝木雖然不甘心,也只有認了,因為沒本事反制過去。可是這種反侮的想象變本加厲,反而會激起肝臟寧折不屈的烈性,從衰敗中生出新力,與脾土相爭!”
鄭翼晨拍手笑道:“沒錯,就是這樣!”
“這也行?!”
“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我活了大半輩子,沒聽過那麼異想天開的治療手段!”
所有人都震驚到了,不顧場合,議論紛紛,白無鋒三人根本沒想著制止,因為他們也在商量消化鄭翼晨說的東西。
這幫人,說到底都是將一生奉獻給醫藥事業的痴人,此時此刻將這股痴性毫無保留散發出來。
第624章 我要討回一個公道!
虛則補之是最尋常不過的醫治理念,當臟器虛弱,就以藥物直接或間接滋補,白祺志藥方中補表益裡的治療,就是最高明的手段,將虛則補之發揮到頂點,能治癒肝炎。
發揮到極致的補益手段,還是無法治癒肝硬化。
鄭翼晨提出的實脾制肝木,則是與補益治療完全相反的治療手段。
肝臟虛衰到了極點,虛又不受補,那就乾脆不補,反而用藥物強健脾臟,把肝臟剋制的死死的,不留半點情面。
這種治療手段與正統醫道完全相悖,好比一個老人摔倒,你不過去扶起,還唆使幾個混混去拳打腳踢,十分不地道,因為一不小心,就會把老人打死。
如果是五臟中的心,肺,脾,腎虛弱衰敗,採用這種治療手法,肯定就加速臟器的死亡,可用於衰敗的肝臟,反而能起到意料之外的刺激作用。
脾臟的反侮在一定地步,肝臟也認了,如果反侮太過,達到叔叔能忍,嬸嬸也忍不了的地步,肝臟自身的脾性會讓它不堪受辱,煥發生機!